“陳宣慰使,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船隊的總指揮十分熱情。
“我已派人去給鄭大人傳信,告訴他您已經到了錫蘭國。此番陛下委托您出使歐羅巴,路途遙遠,若有什麼需要的,您隻管跟我提。我做不了主的,我去請示鄭大人!”
總指揮過於熱情,讓陳祖義有些不適應。
他對於這些大明官兵,感情十分矛盾。
一方麵,他忘不了陳家軍被征西船隊團滅之事,陳家軍的部眾都是隨他一同起家的兄弟。
雖然是施進卿從中挑撥,但依然改變不了征西船隊行凶的事實。
但另一方麵,自己被敕封為舊港宣慰使,屬於大明的土司。而且,現在處處受到大明船隊的幫助。
比如說滿剌加官廠的安吉祥,若不是安吉祥相助,自己已經死在滿剌加國。
陳祖義在多少個夜晚,輾轉反側,徹夜難眠,都是因為這些事情縈繞心頭。
“總指揮大人,您不必客氣,我們隻是途徑此地,補充一些水源和食物便可。出使歐羅巴時間緊急,我們也不願過多耽擱。”
總指揮道“這個我懂。這麼著,淡水和食物,隻管從寶船上搬,這些我還是做得了主的。”
陳祖義拱手道“那謝過了。”
隨後,應總指揮的邀請,陳祖義等人登上天元號,在會客廳中接受宴請。
陳祖義、牛二是第二次登上天元號了。
這次登上天元號,與上一次身份不同,事由不同。
陳祖義不禁感慨,世事變化,人生無常。
宴席上,總指揮滔滔不絕講起征西船隊將烈苦柰兒擒獲之事。
馬忠、阮鐵等對於鄭和的戰術十分佩服,不由思考,若是換成自己,能不能有鄭和這份智謀。
馬忠還偷偷用手指在桌麵上寫下“圍點打援”、“圍魏救趙”等八個字。
陳祖義注意到馬忠的舉動,心想他學識字真是學到走火入魔了。
“總指揮,您說鄭大人在錫蘭山寺布施之後,錫蘭山寺的住持靜禪大師命人在全國各處寺廟中,尋找三個妖僧?”
“對,聽說已經找到了兩個,還有一人正在搜尋中。”
說罷,總指揮又繼續講起雙方交戰時的種種細節。
陳祖義不禁陷入沉思。
鄭和這次的行動軌跡十分怪異,從大明出發後,僅短暫途徑占城等地,然後直撲錫蘭國。
柯枝國、古裡國的使者,也都被他派人先行送回國。
現在,錫蘭國國王被抓不說,他又在國中找三個妖僧。
這三個妖僧是什麼人?值得鄭和在此地停留數月?
僧人?釋教徒……
忽然,陳祖義回想到自己在征西船隊扣押時,那些與他關在一起的建文舊臣。
陳祖義還清楚的記得,那名建文舊臣高喊“建文帝沒有死”的場麵。
陳祖義不由將兩者聯係到一起。
他明白了!
鄭和這是在錫蘭國尋找建文帝的下落,錫蘭國國王不配合搜尋,所以慘遭滅國。
但國中僧人向鄭和投誠,如今仍在搜尋建文帝下落。
既然搜尋還在繼續,如此看來,建文帝還沒有被找到。
不得不說,陳祖義現在的洞察力遠超常人。
連身陷其中的烈苦柰兒、靜禪大師,都不清楚鄭和要乾什麼。
但陳祖義將幾處信息進行拚合,很快看清了事態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