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定遠號上,我要求炮手們每次開炮後,嚴格操作四個步驟,分彆是冷卻、清潔、填藥和裝彈。流程如果出問題的話,難免有意外發生。”
馬忠捅了一下牛二,“說你呢,炮管還沒涼透,就讓人把火藥往裡裝,是不是?”
牛二的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這兒怎麼還有我的事兒。”
陳祖義問“多了一個清潔的環節,對嗎?”
阮鐵點點頭。
“我命炮手用豬鬃毛刷打掃炮膛內側,將火藥灰燼全部打掃乾淨,這樣一來,第二次裝彈時,能裝進去的火藥數量不會減少,火炮威力也不會受影響。”
說著,阮鐵安排兩門火炮進行了一次展示。
兩門火炮開炮後,炮手們開始打掃炮膛,掃出來一些白灰。
陳祖義點頭道“也是,這樣會影響到後續火炮的威力……不對,這與定遠號的火炮威力比其他船更大有關係嗎?”
阮鐵用一種十分略顯呆萌的眼神看著陳祖義,“沒關係。”
“那……”
阮鐵接著道“將軍,我是跟您講整個查明的過程,而且,這個環節確實也很重要。”
陳祖義右眼皮跳了一下,“嗯……你接著講。”
“之後,在試射過程中,我發現咱們的炮彈雖然大小相似,但重量卻千差萬彆。”
說著,阮鐵命人抬來三個石彈,這都是他們從舊港帶來的。
馬忠每一顆都試著舉了舉。
其中,一顆石彈中明顯含有砂礫,重量最輕,一顆是花崗岩製成的,重量次之,最後一顆通體發紅,重量最重。
馬忠說“這三顆石彈重量差異較大,有砂礫的最輕,紅色的最重。”
陳祖義、牛二等人也分彆掂了掂,感受了一下。
牛二因為身子骨不行,抬得時候那叫一個費勁。
其中的道理,陳祖義還是很清楚的,材質不同,密度不同,所以相同體積下,重量自然不同。
發紅的那顆,應該是含鐵較多,自然比鈦酸鈣的石頭重。
“石彈的重量不同,威力差異很大。”
阮鐵讓人立起了三塊木板,厚度約有半米,然後在三門火炮中分彆裝入三顆質地不同的炮彈。
“開炮!”
一陣硝煙之後,大家看了看。
三顆炮彈造成的傷害確實差異不小。
最輕的那顆僅在木板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凹槽,石彈自身已經碎成多塊兒。
重量中間的那顆,凹槽深一點,但石彈也被彈到一邊。
而最重的那顆,石彈整個都嵌入了木板中,凹槽也要深很多。
阮鐵道“石彈質量不同,在同等條件下,造成的威力因炮彈自身的重量增加而增加。當然,炮彈重到一定程度時,火藥推不動炮彈的話,威力也會降低。”
眾人都點點頭。
陳祖義道“既然如此,之後製作石彈時,著重找一些含鐵量高的,威力大一些。”
阮鐵點點頭,他還小小吃了一驚,沒想到陳祖義連紅石頭含鐵量高也知道。
牛二斜了阮鐵一眼,“你老實交代,是不是重的炮彈都留你船上了?給我們的都是輕的?”
阮鐵答“我對比了,你濟遠號上的石彈多數較重,其他四艘船都差不多。”
牛二愣在了那裡。
陳祖義問“額……這也不是原因嗎?那……到底為什麼呢?”
阮鐵倒是不急不緩,繼續道“將軍彆急,我是跟您講我查明的過程,而且石彈重量這個事兒也挺重要的。”
陳祖義第一次覺得,阮鐵過於沉得住氣了。
“行,你再接著說。”
“即使清潔了炮膛,用上最重的炮彈,我用巨炮轟擊柯枝國戰船的船殼,依然打不透,我不知道開了多少炮,終於!”
說到這裡,阮鐵示意手下把東西拿了上來。
兩名手下一人提著一個木桶走上前來,木桶之中裝的是船上的火藥。
最開始,陳祖義覺得兩個木桶的火藥並沒有什麼區彆,但細細一看,一個是粉末狀的,而另一個,顆粒感則要明顯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