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前世喊了太多年,養成了慣性。
“罷了,真的改不過來也沒關係,你喊的時候還挺好聽的,特彆是在”他忽然咬了下她耳廓,“床上。”
雲棲臉一紅,捂著耳朵瞪他,這個老不羞!
說起這個,魏司承才將一群妃子在寢宮門口跪下的事說了出來,也解釋了自己行為的原因。
“所以您是擔心我被言官與其他關心您後宮情況的官員為難……”雲棲回摸了下他的臉頰,無聲訴說自己誤會他的歉意。
嗯?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為何不在用膳的時候說?”
分明可以在用膳時一起說了,偏偏等到現在!魏司承也承認,他就是想看雲棲吃醋的樣子,因為沒見過,他想哪怕一次也好。
雲棲微微一笑,拒絕他這種幼稚的行為。
這一日,向來和諧,連爭吵都極少的帝後,終於分宮睡了。
德寶認為,是他們陛下被娘娘趕出來了,娘娘在氣頭上,儀態萬千地恭送陛下,讓陛下去禦書房歇息。
就他對娘娘的了解,娘娘一定很生氣。
魏司承被趕出了鳳儀宮,嘴角還是上揚的,差點讓德寶以為他們陛下終於瘋了,被趕出來還這麼高興?
心中有雲棲那句回應,魏司承一直保持著亢奮,這點小吵鬨在他看來是情趣。
太過躁動,他乾脆來到奉天殿,攤開了宣紙開始勾勾畫畫。
這是一份寢宮通往宮外的地道圖,也是他曾經發現的那條。
如果想要一勞永逸,就要有確實有效的舉措,不能讓雲棲成為眾矢之的,又能讓後宮眾人閉嘴。
已經成為新上任暗衛的乙醜被委派了新任務,清理原有的地道,並建造一條通往鳳儀宮的岔路。
魏王的後妃本就非常少,全是原來府邸帶來的,大多是先皇或是淑妃等人賜下的。
自從魏司承登基後就昭告天下要為先皇守孝,暫停選秀,雖然大多選秀是先皇薨逝,新皇登基後就開展,這是祖製,也沒人提出過異議,可新帝一定要守孝,孝字為大,他們也沒理由因此就死諫。
所以原來府邸的那幾位碩果僅存的美人就被各家關注著,希望能通過她們的關係,往後宮塞人。
於是在這樣密切的關注下,一群美人半夜跪在陛下的寢宮門外的事,還是傳到了言官的耳裡。
當他們慷慨激昂地引經據典地建議陛下應該廣納後宮,為慶國誕下更多優秀的儲君人選時,竟然發現他們陛下連皇後的鳳儀宮都不去了。
這個猝不及防的消息打得他們措手不及,陛下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居然乾脆不近女色了,據說他除了初一、十五宿例行宿在鳳儀宮以外,其餘時間都在自己的寢宮就寢。
但凡言官進諫,陛下就問他們,是糧食問題解決了嗎,還是國庫充盈了,亦或是天下沒貪官汙吏,百姓能夜不閉門了?
一個個問題砸向言官,讓他們頓時羞愧不已,陛下將全部心神都放在江山社稷上,若他們再進諫下去可不會有什麼好名聲。
畢竟除了前朝的某位明君外,沒有哪個在位的魏王能被百姓歌頌成千古一帝。
陛下的名聲太好,間接導致他們的進諫之路阻且長。
他們現在隻能盯著皇後的肚子了,將全部的指望都放在皇後身上,哪裡還敢對皇後再指手畫腳。
魏司承本就不喜這群言官,說是為天下之憂而憂,實際隻是名利兩字作祟。
從開國至今,這些言官動不動就死諫,生怕晚一步就不能名留青史。
但凡帝後有什麼錯處,揪住就不放,魏司承可不打算像先皇那般慣著。
就這樣,勸誡帝王廣納後宮的提議,就這般折戟沉沙了。
言官們認為,守孝三年後,一樣可以再次進諫,他們還能熬,再等三年又如何?
雲棲也有這樣的疑問,那日在鳳儀宮看到一身黑衣忽然出現的魏司承,她亦是驚訝了一下。
這會兒,岔道還沒建好,魏司承是利用夜行衣悄悄地過來的。
看她促狹地看著他,他摸了摸鼻子“我就怕你晚上會睡不著,過來看看。”
真不是因為想你。
雲棲親自為他弄好了洗漱用品,也不拆穿“要到冬日了,您這身不冷嗎,換下來後,先去床上歇息?”
魏司承見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肩膀上的濕意,是之前為了避開巡邏的禁衛軍,被樹上的雨滴落到的。
雲棲總是細致的讓他感到熨帖,他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從善如流地走了過去,如同進入自己宮殿,道“好,我先為你暖床。”
魏司承像往常那樣摟著她,他總要抱著她才能徹底入睡。
雲棲在後宮都聽說了言官的豪言壯誌,她亦是好奇詢問三年後該怎麼辦。
魏司承挑了挑眉“太後得了重症,太醫說可能撐不過三年,前太子將她送回了宮中調養,朕向來孝順,自然要繼續守孝的。”
魏司承最後還是應承了太後,沒有對前太子趕儘殺絕,安插了自己的探子就放他去了封地。
看他淡然自若地說著,雲棲笑著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裡咯咯笑。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些言官定然沒想到會遇到這位道行更深的陛下。
偶爾在後宮看他們前朝的鬥智鬥勇,也頗有一番趣味。
“笑什麼呢?”
“那麼多美人,您舍得?”
雲棲斜了他一眼。
“不舍啊,但若真廣納後宮了,我家小哭包會不會哭上三天三夜,將長城哭倒了。”
“您去唄,臣妾哪敢攔著您。
啊,那裡是癢癢肉,彆碰——”
兩人打打鬨鬨的聲音從裡間傳出,守在外頭的德寶與佩雯對視了一眼。
如今,所有人都認為他們無情無欲的陛下,是肚子在寢宮就寢,卻不知陛下冒著被禁衛軍發現的危險,偷偷潛入皇後的鳳儀宮,每日還要比任何人都早起,再回到自己的寢宮,裝作哪兒都沒去的樣子。
分明是正經帝後,弄得如同……咳。
他們想,這輩子大概不會再見到一個帝王在自己的皇宮中,恍若做賊。
他們衷心祈禱陛下不會馬前失蹄,不然若被自己的禁衛軍抓住,這大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事件了。
歡笑能感染人,他們也隨著裡麵的帝後樂了一會。
不由想起之前下了賭注,看皇上被娘娘趕出鳳儀宮,他們會幾日和好。
一個猜這次鬨得這麼驚天動地,至少也要半個月,另一個人猜陛下一定忍不住,說不定五日就會和好。
但實際上連六個時辰都沒到,就看到娘娘親自為陛下督促午膳,什麼食材是養胃的,什麼又是刺激的,恐怕除了擅長藥膳的醫女外,沒人比娘娘更了解,娘娘這是擔心陛下的胃心痛繼續加重。
在娘娘看來,什麼都比不上陛下的身體。
也許在帝後心裡,他們更珍惜能夠在一起的時間,根本不舍得將良辰拿來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