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了!”周同甫出言打斷了周巍然的話音,話說到這裡已經不言而喻,歐陽旌必死無疑。
周同甫蒼老的雙目緩緩閉了起來,幾滴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在地。
鄧建安,南宮羽,肖丘這幾人都被涼州軍一一斬殺,如今更是連自己的義子也戰死沙場。
周同甫整個人宛如被抽乾了精神,再也沒有一絲雄心壯誌,隻是一個垂暮老人。
感受到福王變化的周巍然也是心中酸楚,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覺得口乾舌燥,又說不出話來,此刻任何語言都是無力的。
這對當初起兵之時威震南境,雄心勃勃的父子二人,在接二連三的戰敗之下已經顯得有些心灰意冷。
良久之後,福王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握了握周巍然的手說道“然兒,趁福州還沒被圍城,你帶著你妻子兒子立刻離開福州,留下一絲血脈。”
周巍然震驚的抬起了頭,難道父親已經開始思考退路了嗎?
“那您呢?”周巍然開口問道。
“我?嗬嗬!”周同甫笑的有些淒涼,隨即眼神中透出了一絲決然“為父一輩子的心血都放在這件事上了,既然兵敗,我也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我就留在福州城了,見識見識他們能用什麼手段攻破我經營多年的福州!”
周巍然聞言一愣,立馬重重的跪在地上“父親,您不走我也不走!我走了,福州城中就沒人能幫您了!”
看著兒子決然的眼神,周同甫的眼角再次濕潤,伸手攙扶起周巍然,輕輕點頭“好,那你留下,將你妻子孩子送走!讓我父子二人看看涼州軍有何了不得之處!”?
深夜的福州城顯得格外的森嚴,城門緩緩打開,一輛馬車從門縫中鑽出,疾馳而去,身側跟隨著十餘名身穿老百姓衣服的精壯男子。
車上坐這一女一少,女的是周巍然的發妻,年幼的孩子正是周巍然的獨子,也是周同甫唯一的孫子。馬車旁的護衛都是福王最忠心的死士,一群人快馬加鞭,不知何往。
台州城中
趙中天手裡捏著塵嶽送來的軍報,焦急的在屋內走來走去。
他沒想到涼州軍這麼快就攻陷了瀘州,瀘州可是僅次於福州的重地,按理來說防守要比台州森嚴多了。
趙中天最擔心的是塵嶽讓他整軍備戰,隨時進兵福州,可他手裡現在就隻剩下五千人。
派人送出的信不知道有沒有到父親和遠在京城的大哥手中,要是塵嶽此刻就起兵進攻福州,那趙中天真的是連喝湯的資格都沒有了。
沉思良久的趙中天想到了個主意,立馬來到書桌旁寫了封信。
“來人!”趙中天大喝一聲。
一名護衛連忙推門而入。
趙中天卷起這封墨跡還未乾的書信遞給護衛,鄭重的說道“立刻送往瀘州,親自交給安南將軍!”
“諾!”護衛連忙接過信跑了出去。
趙中天看著離去的士卒,口中喃喃道“父親,您可得快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