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行!
在燕軍大營西側三十裡遠的地方,有一片樹林子,樹乾粗壯,枝杈茂密,還有一條不算大的小湖泊,隻不過水麵已經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冰。
要是在勝春時節,這裡可是關外難得一見的好風景。
但此刻乃是寒冬,樹葉早就掉得光禿禿的了,放眼望去,隻能感受的冬季的淒涼和生命的滄桑。
在密林一側,五六十騎燕軍斥候正在緩緩前行,騎卒的眼神隨意的在四周掃視著。
一側是樹林,一側是平原,一覽無遺,這群斥候根本就懶得進樹林裡巡查,難不成還有人藏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嗎?找死不成?
“頭,這裡鳥不拉屎的,有什麼好查的?”
一名馬背上的年輕男子咧著嘴說道,臉上滿是不屑。
為首的一名標長瞪了他一眼,冷聲道
“你知道個屁!軍中有傳言,前幾天滲透進我軍大營勘察的是涼王本人,把太子殿下氣得不輕。
那天輪值巡哨的四名百夫長全被太子殿下砍了,腦袋就掛在營門外示眾。而且殿下頒布了軍令,斥候再有玩忽職守者,全隊皆斬!”
“真假的?涼王親自前來?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年輕男子一哆嗦,突然覺得脖頸處有些發涼。
就算他隻是草原上一個普普通通的男子,但是也聽過這位涼王的名頭。
敢親率遊弩手兵臨險地,這位涼王果然膽大包天,毫不在意自己的安全。
周圍的士卒也都麵麵相覷,身子不由得挺直了幾分,生怕自己成為下一批斬首示眾的人。
“鬼知道真的假的。”
這位燕軍標長罵罵咧咧的說道“反正軍令已經發了,你們一個個都把眼睛給我瞪大了,萬一出了什麼紕漏,咱們就等死吧!”
“諾!”
被標長嚇唬了一頓的一群士卒頓時抖擻了精神,繼續向前巡視。
他們殊不知,就在此時此刻,身側的樹林裡正有一百多雙眼睛在盯著他們,那眼睛裡射出的精光都快能殺人了。
細看密林之中,李景和侯陵二人眼珠子睜得滾圓,手掌就按在刀柄之上。
周圍的遊弩手還有不少人在彎弓搭箭,依靠著樹乾和雜草掩藏著自己的身形。
隻要這夥斥候敢進林子,就隻能把他們徹底留在這了。
涼軍的戰馬都被拴在了樹上,嘴裡含著樹枝,經過馬場訓練的戰馬,自幼就知道這時候不能發出聲音。
待得燕軍消失在道路的儘頭,李景才長出了一口氣“呼~好險,萬一被發現了,那可就有麻煩了。”
這次涼軍的主動出擊在於隱蔽,除非萬不得已,不然絕對不會動手殺人,一殺人就意味著己方的行蹤已經沒有秘密可言。
侯陵低聲道“大哥,燕軍的巡查力度不小啊,這裡離他們大營足有二三十裡,竟然還安排了人巡邏。”
李景隨意的說道“還不是你之前跟著王爺出擊造成的後果,他們吃了點虧,這才想起來擴大巡邏範圍,腦子轉得倒是不慢。”
侯陵咧嘴一笑,前陣子跟著塵嶽摸到燕軍深處,殺了那麼些蠻子,實在是爽。
尤其是那些回去的遊弩手,一個個都趾高氣昂,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能和王爺一起並肩作戰的。
“笑個屁!”李景抬腿就踹,頓時就在侯陵的大腿上留下了個腳印。
侯陵強忍著沒發出聲音,隻是委屈的說道“大哥,不能怪我,這不是你身體還有傷嗎,不然你指定也能陪著王爺走一遭。”
自從一起經曆過生死後,兩人的關係已經超越了尋常的同袍之誼,宛如兄弟一般親切,侯陵現在是一口一個大哥。
“得了得了,算你小子運氣好。”李景的眼神中帶著羨慕。
他後來得知去病床旁看望自己的竟然是涼王時,腸子都悔青了,要是早點認出涼王,他說什麼也要跟著塵嶽出來走一遭。
“頭,他們走遠了,我們動身?”侯陵朝遠處看了看後說道。
李景點了點頭,一揮手道“走吧,你去給赤焰軍帶路,我繼續警戒。”
“得嘞!”
……
很快,大批身穿赤紅色戰甲的騎卒就在這片密林的側麵極速穿行而過,所有士卒都儘可能的不發出聲音。
剛剛路過的那些燕軍應該慶幸他們沒有進林子裡看看。
否則戰局會怎麼發展誰都不知道,但起碼他們的小命是肯定要交代在這裡了。
騎軍一閃而過,等夜色降臨之時,這片大地又重新歸於了寂靜。
可是在距離此處十幾裡遠的一處山穀中,正有一連串的火把亮起,在黑暗中尤其紮眼。???biai
這同樣是一隊巡邏的燕軍哨騎,每個人都舉著火把,淩厲的眼神不斷像四周打量著。
突然,為首的一名百夫長目光一寒,翻身下馬半蹲在地,用火把在地上不斷的照看著。
周圍的騎卒見到百夫長的異動,紛紛提高了警惕,同時分出一部分人下馬搜尋。
這名百夫長在沙土地上端詳了許久,身側的一名標長略微有些不解的問道“頭,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