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知道真相後,怎麼會是這個反應?
她會不會計較她的出身,不肯認她這個母親
穀陳麗君知道,她當年的所作所為,驚世駭俗,為世人不容。
若不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是想把秘密帶到棺材裡的。
陳麗君心神不寧,穗子沉默不語。
屋裡隻剩下於敬亭滔滔不絕的扯家常。
“我和穗子的拖拉機,就差一點就還清了,開春我帶鄉親們采山,到時候進京看你……”
於敬亭東拉西扯了好一會。
穗子端起水杯一飲而儘,再抬頭,眼裡多了份從容。
於敬亭一看她這表情,嘴角輕扯。
這表情他太熟悉了,她每次要坑人都是這個眼神。
“樊家現在管事的是誰?”
“樊老爺子——你問這個乾嗎?”
“一個久居病榻的老頭子,行將就木卻一再要續命”穗子眼一眯,“我不信這個家族的晚輩沒有奪權的想法。”
“樊家四房的確是爭個不休,勢均力敵,但大權還是在老爺子手裡。”
陳麗君有些驚訝女兒的深謀遠慮。
這孩子什麼時候這麼有遠見了?
“若這四房有一個爭氣的,老不死的也不會想這些歪門邪道續命了,就跟我們老於家那些扶不上牆的爛泥似的。”
於敬亭順著穗子的思路說。
“樊華是幾房的?”
“三房的次子,整個家族最不爭氣的紈絝——你們倆問這個要乾嘛?”
“我媳婦是想讓他們狗咬狗。”
陳麗君有點受打擊——她閨女的話隻說了一半,於敬亭就知道啥意思了?
她都沒反應過來!
穗子讚許地看他。
“敬亭說的沒有錯,我們在暗,他們在明,信息掌握不對等。”
“咱們以壓倒性的優勢,乾趴他們!”於敬亭勢如破竹。
陳麗君扶額。
“你們倆有自信是好的,但我們就三個人,對付人家一個家族四房好幾十個人?”
到底是誰給這倆孩子的自信?
還壓倒性的優勢——壓倒炕還差不多!
“樊家可不是老於家那種村裡人家,沒那麼好糊弄。”
“沒多大區彆,隻看他們愚昧的信這些歪門邪道,就知道他們氣數已儘,我已經打入樊華身邊了,就從他下手。”
於敬亭舉起酒瓶,穗子端起白開水,陳麗君感覺頭更疼了。
這倆崽兒怎麼搞得跟慶功宴似的?
啥都沒乾,就慶祝上了?
正想勸兩句,就聽穗子柔柔道
“媽,你怎麼不舉杯?”
陳麗君怔了兩秒,這久違的一聲媽,直接喊掉了她半數的理智。
等她回過神時,已經舉起酒杯。
清脆的碰杯聲象征著母女二人的握手言和,穗子等這一刻,用了兩輩子。
陳麗君覺得倆孩子有點盲目自信了,但穗子不跟她慪氣願意認她,她又覺得陪著倆孩子樂嗬一下也無妨。
陳麗君以為快樂是短暫的,稍縱即逝,等酒足飯飽人曲終人散,等待她和穗子的,便又是長久的骨肉分離。
穗子把她的計劃和盤托出後,陳麗君酒徹底醒了,這丫頭,膽兒也忒大了吧?
“你按著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他們拿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