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聿目光沉沉地看向喬昭懿。
哎呀,看她做什麼。
喬昭懿“我剛才賺了兩千兩。”
“我給你四千兩,你反駁下剛才的話。”
喬昭懿緩緩起身,忽然坐了回去,目光直視岑聿,狐疑道“你不是說銀子都給我了嗎你哪來的私房錢”
喬昭懿的生辰在六月二十三。
還有不到半個月。
岑聿湊了六千二百兩,沒想到,一時嘴快,說了出去。
他給喬昭懿買了些東西,他猜喬昭懿會很喜歡,隻是花費不少,最少要四千餘兩。
岑聿交給喬昭懿四千兩,晚上去了緝查院。
鄧儀穿著紅蟒袍,坐在自己的小院裡,翻著蘇淮來的折子,突然,人一頓,向院門看去,詫然道“你這麼晚來做什麼”
岑聿麵容平靜“借點錢花花。”
鄧儀“”
瘋了吧
他放下折子,試圖冷笑,開始嘲諷。
五月還沒過,他就輸了六千兩。
岑聿“我可以告訴你,你白日見的岑大人真正擔憂的什麼。”
鄧儀這樣啊。
他嘲諷的話緩緩咽了回去,率先坐了回去,“聽聽。”
蘇淮的折子被放在一旁,這樁聲震朝野的大案,在此刻,遠沒有岑聿要說的話吸引人。
上午,岑聿已經說了,岑文鏞失眠的原因是因為岑聿不能有屬於自己的孩子,那岑聿要說的
難道是什麼治療方法
還是喬昭懿有什麼念頭。
鄧儀豎起耳朵去聽。
岑聿“你真要我在這說”
縱使是緝查院,也怕隔牆有耳,不然鄧儀也不會幾次三番地翻牆去東院。
二人一前一後回了岑府。
岑聿等在花園一角,鄧儀翻牆爬進,因為狗洞依然被堵得死死的,毫無空隙可鑽。
鄧儀心想,最好岑聿說的內容足夠勁爆,不枉他辛苦折騰一番。
鄧儀坐下,岑聿開口就是“嚴如京是我殺的。”
鄧儀動作一停,伸手就要摸岑聿的額頭,是不是不能生被人發現後,刺激受的過大,導致精神錯亂。
岑聿“我很清醒。”
鄧儀“我應該也是。”
岑聿打掉他按在自己腦袋上的手“我之前是不確定,最近想來,倒是覺出異樣。”
當年一事,並非巧合。
岑聿把對岑文鏞說的話,說給鄧儀。
鄧儀聽後神色猛變,久久無言。
他比岑文鏞想得更深。
嚴如京在朝為官多年,履曆門生雖未遍及六部,但也屬文臣中的翹楚,再熬幾年,起碼是個六部尚書。
這樣一個被各方關注的人,是判黨餘孽。
但緝查院和各處都未覺異常
。
岑聿“嚴如京死在任上,涼州幾乎被翻個遍,但當年的卷宗上,沒有一句,提到嚴如京與判黨有交。”
按理講,在朝為官二十餘載,就算做事再縝密,也會留下蛛絲馬跡。
偏生他沒有。
鄧儀臉色難看。
不一定是沒有,而是被抹去了。
岑聿“我一直覺得,京中關於太平會的傳言,不全是假。”
也許真的有重要人物,生活在大鄴的最緊要處。
能做到抹殺位朝廷要員,還能妥善處理的,太少了。
答案似乎可以猜到。
鄧儀心臟有瞬間的懸停,臉色青白,他不覺得是周綺搖。
岑聿勾唇輕微地笑了笑“我也沒說是誰。”
說到這,他也覺得有意思“我看遍所有關於太平會的卷宗,發現,竟然沒什麼線索,是能和嚴如京聯係到一起的。”
某時某刻,他甚至在懷疑,嚴如京死前的喃喃,和他刺向自己的一刀,到底是不是真實的。
他是不是在涼州的那個雪夜,臆想出了不該有的東西,成了隱形的瘋子。
可直覺告訴他,他沒病。
鄧儀作為禦前伺候的近臣,近些年,大內的許多內辛秘聞,知道不少。
他從未懷疑過周綺搖。
鄧儀頭次覺得身體僵直,卻又在此種情境下,生出另一種不該有的想法。
岑聿早上竟然真的在騙他。
還說的有鼻子有眼
鄧儀正要拍桌子起身,質問岑聿,想到他剛才和自己的剖白,心又軟下“你也不怕我說出去。”
這事太過驚天動地,一旦講出,大鄴必震。
陛下已年邁,誰都知道,堅持不了多久。
現在的大鄴,經不起太大的風浪,嚴如京之事一旦暴露,朝堂動蕩,必定生禍。
鄧儀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和周綺搖說。
他啞聲許久“你倒也信的過我。”
岑聿整理下因動作折起來的衣角,不客氣地道“也不是白信任的,要是來日岑家有什麼事,想拜托一件事。”
他沒什麼羞於示人之處。
鄧儀若是判黨,岑家便至絕路。
“嗯”
“好好孝敬喬昭懿。”
京中狂風將至,又逢太子與雍王之爭,岑家在朝中樹大招風,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不想,讓這些事牽扯到喬昭懿。
鄧儀是禦前的近臣,遇見難事,將喬昭懿送出去,還是做得到的。
鄧儀眼神複雜“你沒和她說”
“沒有。”
他能解決的事,就不想讓喬昭懿傷神。
鄧儀翻牆回去的路上,思來想去,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對。
好好孝敬喬昭懿
孝敬
鄧儀聳肩。
在你死後,把骨灰燒成愛她的形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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