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靜月敢無視她,她就拉著她心目中的男神邊秀恩愛,邊一起無視她。今天晚上不把她氣到“大姨媽”連續失調半年,她回去都沒臉麵對她媽徐婭宏女士。
“青兒,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啊?”顧澤宇一臉的擔心,那樣子真看不出半點兒假,“你倒是說話啊!”
“我沒事兒……”顏青蹙眉從他懷裡抬起頭,似是無意地看了韓靜月一眼,然後忽然推開他,捂住嘴,迅速衝向了洗手間。
她這臨場發揮得多少有點兒出人意料。不過好在顧澤宇應變能力強,而且在兩人一起這麼久,那點兒靈犀彼此心裡還是有的。
“又惡心了?”他趕緊邊往外掏紙巾,邊跟著顏青屁股後頭追了過去。
可惜慢了一步,人家顏小妞兒腳底下一飄直接進了女廁所。他隻好急急忙忙地收住腳步,就差那麼一厘米,好懸也跟著一起進去。
顧澤宇訕訕地摸了摸鼻子,總算明白了。顏青小妞兒這是在告訴他呢,你自己的風流帳自己解決,姐姐我閃人不跟著參和。
忍不住微微失笑,這個機靈的壞姑娘。不管什麼人什麼事兒,該明白的時候總是拎得那麼清楚。
其實顏青不參合倒真是最聰明、最心疼他的做法。
韓靜月從小和顧澤宇一起長大。雖然他對她沒有非分的想法,可如果說當真沒有一星半點兒的情分,那未免太冷血無情。而且他和韓鈺峰又是莫逆之交。
就算撇開這兩點不談,顧、韓兩家也是兩代世交,總有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隻是顏青這媳婦兒還一次沒見家長呢,韓靜月真要是拿住這事兒跑去他家老頭老太太麵前興風作浪,總歸會影響些印象分兒。
他倒不是怕什麼,就怕到時候顏青因為這點兒小麻煩想多了,不順心。本來就一小白眼兒狼,彆到時候再打退堂鼓。
顧澤宇笑著搖了搖頭,待轉過身看向緩步走來的韓靜月時。漆黑眸子不由得微沉,甚至有幾分叫人捉摸不透。
“不是說要把工作室在t市那邊推廣麼,怎麼有時間跑這裡玩兒來了?”
“什麼玩兒啊,我也是正經事好不好!我約了個廣告設計師在這邊見麵,那人還是顏小姐校友呢!”韓靜月腦袋歪出一個很萌的角度,看著他笑得三分嬌媚七分俏皮,“你不也來上海了!
“我這不追你嫂子來了嗎!”說著皺眉而笑,分明是一臉無奈卻又無比甜蜜的表情。“那天醫院裡誤會我們倆了,怎麼解釋都不聽。這不和我拌了兩句嘴,就一聲兒不吭跑上海來了,脾氣都是我慣的。”
韓靜月眼底閃過一絲陰霾“誤會,你覺著我倆就是誤會?”
顧澤宇這時候正好低頭點了支煙,收起打火機看著她露出滿眼迷茫“嗯?你剛說什麼?”
“沒什麼!”她輕輕吸氣,笑得已經有些勉強,“顧伯母可天天念叨著你呢,新年回去嗎?”
顧澤宇有幾秒鐘的沉默,緩緩吐了口煙霧出來才開口“新年來不及了,不過倒是打算趁著春節帶你嫂子回去一趟。醜媳婦總要見公婆是不是。就是不知道她到時候情況是不是穩定。”
“她真的有了?”她的聲音很是艱澀。
“嗬……”顧澤宇但笑不語,他可沒說顏青是孩子情況不穩定,見家長的事兒他還沒提呢。到時候她炸毛兒情緒不穩定也算特殊情況之一。
可他的笑而沉默在韓靜月眼裡卻成了肯定。她咬牙不語,臉色已然灰敗不堪。
他仿若不見,繼續一副大哥哥的姿態關心道“你呢?到時候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反正一路。我和你嫂子倆也能一起照應你一下。”
“夠了!你彆說了!”韓靜月終於再也忍不下去,落著淚將他高聲打斷,“她不是我嫂子!永遠都不是!”
“顧澤宇,我喜歡!我一直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他知道,他怎麼不知道!
從小到大,這話他聽了不隻一遍兩遍了。可他也說過不隻一遍兩遍了,他倆不可能。可這姑娘就是異常的固執,怎麼說也說不通。甚至他剛大學畢業那會兒,兩家人因為這事兒還鬨了場不愉快。
要是換成他家顏小青這麼死皮賴臉的稀罕他,非他不可該多好。
剛剛韓靜月這一嗓子歇斯底裡的,她跟裡麵肯定也聽見了。這會兒沒露頭,就不知道是真沒在乎到那程度所以才從容淡定,還是準備回去跟他找後賬。
顧澤宇狠狠吸了口煙,勉強壓在心裡的煩躁“靜月,如果顏青不是你嫂子那隻有一種可能,我也不再是你哥哥!”
韓靜月身體一震,含淚的明眸裡寫滿了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靜月,為了我這樣兒,不值!”
“不值?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值得的?”她抬手指向衛生間門裡,咬牙切齒,“我喜歡你二十幾年啊,難道就不如那種女人!”
“靜月!”顧澤宇皺眉,語氣有幾分不悅,“顏青是哪種女人?嗯?”
韓靜月被他吼得一愣,然後嗚嗚哭了出來“二哥……究竟是我哪裡不好,我哪裡比不過她?不是的,你不是真心喜歡她!你隻是為了讓我死心的是不是?”
“靜月,你是個好姑娘。”顧澤宇歎了一聲,緊接著說了句他自己都覺著酸倒大牙的話,“可喜歡一個人,從來無關乎她優秀與否。”
“靜月,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即使沒有顏青我也不會同你有任何可能。因為你是鈺峰的妹妹,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妹妹。所以,我不能娶自己的妹妹,更不忍心耽誤你一輩子的幸福,更何況,我現在有了顏青!”
男人和女人是各自不完整的半圓,有些人終其一生也不見得找到對的另一半。他能夠早早與她相遇相識,何其有幸。
他驀地頓住,神色間流露出幾許不自知的溫柔。
可落入韓靜月眼中,仿佛一把鋒利冰冷的刀插進她心裡,又深又痛。
她擦了擦眼淚,表情仍舊無比倔強“即使不是我,也不會是她,她和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的妻子即使不是門當戶對,也不可能是個平凡無奇的女人,顧伯伯和顧伯母是不會同意的!”
“靜月,彆想著觸碰的我底線!”顧澤宇眼神微凜,無形中自帶一種威壓之感,竟讓她忍不住瑟縮。他稍稍收斂了情緒,“我是什麼人你該知道,隻要我認定的,從來沒有什麼會是阻礙!”
“顧澤宇,我恨你!”
“抱歉。之前沒有一次性把話說透徹,是我不對。如果你恨我,覺著見到我會難堪,我可以保證,以後再不出現在你麵前。”
你說妹妹,便是妹妹。你說是陌路人,那邊再不相見,毫不拖泥帶水。
這世界上,男人大概是最無情決絕的生物。而顧澤宇,許多時候更是個中翹楚。
“哈哈哈……”韓靜月放聲笑了出來,笑著笑著,便忍不住淚流滿麵,“顧澤宇,你他媽真是個渾蛋!”說完將手裡的包狠狠撇向他,腳步踉蹌地掉頭跑開了。
皮包砸在顧澤宇身邊的牆上,發出悶悶的撞擊聲,然後又滑落在地上。
顧澤宇始終站在原地未動,直到目視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才長噓了口氣,便準備喊顏青出來。結果剛轉過身,就看見顏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歪著頭,衝著他甜甜地笑。
他一愣,然後上前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堵上那雙溫柔的唇,狠狠地吻,直到兩人都氣息不穩方才放過她。
顏青靠著他順了順氣,指尖點著他硬實的胸,似嗔似怒的斜睨他:“人家是好姑娘,我就是壞姑娘,是不是?”
“可我偏偏隻喜歡我家的壞姑娘!”顧澤宇低頭抵住她的額頭,壞笑,“假裝懷孕?嗯?這麼急,不如回頭咱真生一個……啊……”話沒說完就被她一把掐在腰上,叫喚一嗓子後委屈地小聲兒抱怨,“真暴力!”
顏青又掐了他一下,“你家好妹妹不暴力!”
“好妹妹不是讓我攆走了!”說完嬉皮笑臉地賣萌討賞,“妞兒,剛剛爺表現得怎麼樣?”
冰涼纖細的手摸了摸他的臉,她笑眯眯地點頭“嗯,不錯。算是可圈可點!”
兩人剛剛的對話她在裡麵聽得是一清二楚。
句句入情入理,卻也句句殘忍無比……看似在說自己不對,可最後把不是又給推了回去。你喜歡我,完全都是你的錯。而且你都錯了,我還在替你考慮呢,你得感激我。
那話讓他說的,簡直神了!該威脅的威脅了,該堵住去路的堵了,該讚美的讚美了,一點火候都不帶過也不帶差的!
原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傳說出現了,而且就在眼前。
“顧澤宇……”
“嗯?”
顏青看著他,神色裡忽然多了幾分思量“你說……月妹妹會不會像狗血言情裡寫的那樣,回去一個想不開自殺什麼的?”
“你瞎想什麼。”顧澤宇嗤笑,無奈地點了下她的額頭,“放心吧,韓靜月的性子我知道。她要是玩兒那招,好幾年前就玩兒了!”說著彎腰把地上韓靜月的包撿起來晃了晃,“走吧,去找國慶,讓他把這個給靜月帶回去。”對上顏青疑惑的目光後解釋,“就是jenifer,那小子十一生的,所以大名叫張國慶。”
結果第二天中午頒獎禮的時候,國慶不幸缺席了。由他的第一助手轉達了意見和歉意,並且保證晚宴時候,jenifer一定到場。
顏青沒交那個什麼該死的心得,開始還有點兒忐忑。直到前三甲名次徹底揭曉,心裡懸著的那顆大石頭才算落了地。
她得了個不上不下的第二名。不過因為是無心插柳,倒也覺著格外開心。
晚宴定在晚上六點開始,還是頒獎時的地方,四樓宴會廳。
頒獎結束後還有一段時間。顧澤宇領著顏青逛遊一圈,買了她晚宴的衣服和許多亂七八糟的小東西。吃了些小吃墊飽肚子後,又領她回到入住的酒店換衣服,做了簡單的造型。
路上堵車耽誤了一段時間,兩人到的時候晚宴已經開始有一陣兒了。
顧澤宇這貨腦袋上發光,到哪裡都引人注目。
兩個人本來是打算去了找個角落一眯,時間差不多就閃人的。可結果進了門腳還沒站穩呢,就有兩個和他相熟的某公司老總互相招呼著往這邊湊了過來。
顏青斜睨著他,眼神不善“走哪兒都有熟人啊,顧總!”說完,昂著下巴拽著裙擺閃人了。
轉身時似乎還聽見他無奈且縱容地笑聲……“我愛人,家裡驕縱慣了沒禮數。兩位彆見怪!”
然後是那兩個人不斷稱讚寒暄。
顏青忍不住一身雞皮疙瘩,又因著他那句“我愛人”麵熱心跳。
然後像是自己和自己慪氣一樣“哼”了一聲,小聲嘟囔“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