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嫁!
花廳位於園子中央,地勢頗高,花廳四周,栽種著數種花木,如今已是花開季節,開得極是熱鬨。遙遙看去,恰如花海中的島嶼。眾人在明媚的日光下,沿著長廊,向花廳而去。
早有宮女們在花廳內擺好了桌椅,看到眾人到了,便忙著開始擺膳。
秦玖在迎客宮人的引領下,到了自己的位子落座。
花廳地勢很高,從裡麵放眼望去,外麵各種花木,皆收眼底,不失為觀賞百花的好去處。不遠處栽種著數株美人櫻,滿樹的櫻花開得如火如荼,紅雲一般。四周的柱子上,纏滿了胭脂藤,正是花開季節,串串朱紅色小花點綴在蔥綠的葉子間,恰如美人唇上的胭脂,紅得嫵媚。
眾人邊用膳邊賞花,果然是一個獨特的賞花會。秦玖卻無心賞花,雖知曉榴蓮受傷實際不重,但畢竟不放心,匆匆用罷午膳,便帶著枇杷去探望榴蓮。
明月山莊雖是依山勢所建,但畢竟是皇家彆宮,占地頗廣,亭台樓閣,幾步一景,彆宮中屋舍也頗多。秦玖知曉榴蓮是被安排在了一處名叫“沐芳園”中暫歇,秦玖便帶著枇杷尋了過去。
彆宮極大,但秦玖以前隨著姑母在此處居住過,對此很熟悉,當下沿著花間小徑,尋了過去。兩人經過一處瑞香花叢,看到不遠處有一道粉藍色身影閃了過去,秦玖認出是宮女的服飾,不禁微微蹙眉。快步走近了,看到一個身著粉藍色宮裝、梳著樂遊髻的宮女正蹲在地上撿掉落在地上的糕點,想來是不小心摔落在地上了。她看到秦玖和枇杷,似乎吃了一驚,撿拾糕點的手微微一抖,忙起身施禮。
秦玖心內一歎,是不是自己這妖女的名頭太大了,竟然這個小宮女怕成這樣,貌似沒有流傳她會對女子下手吧!?
她微微一笑,問道“這些糕點是往哪裡送的?”花廳離此處頗遠,往花廳中送糕點,無論如何不會拐到這裡的。
宮女眸光一閃,很快平靜下來,她低垂了頭,低聲道“稟九爺,奴婢是為歇在沐芳園中的狀元郎送糕點的,誰知走得匆忙了,不小心就摔倒了。”
秦玖笑道“原來是要為狀元郎送的,那你不必麻煩了,狀元郎不愛這些甜點,你且去吧。”
宮女忙垂了頭,恭恭敬敬施了一禮,便提著食籃自去了。
秦玖和枇杷一進入沐芳園,便聽到屋內有笑聲傳了出來,她聽出是雲韶國三公主尚楚楚的聲音。她負手站在園中月洞門前,聽著屋內的笑聲,微微一笑,一雙丹鳳眼眼角微微上翹,眼神溫柔而嫵媚。
“枇杷,沒想到尚楚楚會來探望蓮兒,我們此番前來恐怕是多餘的了。”秦玖望著一株開得正豔的紫荊花,笑微微道。
枇杷淡淡道“奴才覺得九爺來得不多餘,而是正好!”
“你這樣想?”秦玖啞然失笑道。
枇杷點了點頭。
“想不到你竟然還是此次春試的狀元郎,真是想不到。”尚楚楚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
“三公主,我也沒想到你竟是雲韶國的三公主。”榴蓮低低的聲音。
“我們是朋友,你不必叫我公主,就還叫我鈴兒吧。”尚楚楚說道。
“那就太失禮了。”榴蓮緩緩說道。
“難道我成了公主,你就不當我是朋友了?”尚楚楚嗔怪道。
“不是的,公主誤會了。”
“那你就叫我鈴兒。”尚楚楚的語氣裡隱帶霸道。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鈴……鈴兒。”榴蓮略有些不願的聲音傳了過來,秦玖可以想象榴蓮微紅的臉。
尚楚楚似乎很滿意,舒了口氣,道“非凡,你既然是狀元郎,那想必會作詩吧。”
“勉強會作兩首。”榴蓮的聲音裡略帶謙遜之意。
“那你為本公主作首詩如何?”尚楚楚說道。
“這個……三公主還是不要為難我了。”榴蓮低低說道。
秦玖一蹙眉,悠悠歎息一聲。
這個時候不是該作一首讚美三公主的詩嗎?
“不行,我們既然是朋友,你就作一首又如何?你若是不作,我就認為你不會作。”尚楚楚略帶刁蠻的聲音順風傳了出來。
“這個,不如我以花為題作一首吧!”榴蓮躊躇著說道。
“不要,就以我為題。”尚楚楚似乎不高興了。
枇杷側首對秦玖道“奴才說得對吧,九爺來得正好。”
秦玖啞然失笑道“確實來得不多餘,正好。”她蹙眉思索片刻,一首詩已經在腦中一氣嗬成。她繞過紫荊花樹,漫步走到屋前,漫聲吟道“空穀幽蘭兮伊人清,火紅薔薇兮伊人嬌,雍容牡丹兮伊人貴,出水芙蓉兮伊人傲。三公主,這首詩雖作得直白,但卻將公主的美貌勾勒得很清楚呢。”
枇杷上前一步,為秦玖挑起軟簾,她踏入閣內,微笑著說道。
雅閣內,榴蓮正斜靠在軟榻上,尚楚楚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有兩個雲韶國宮女侍立在她身後。
尚楚楚聽到秦玖念出的詩句,知曉她聽到了自己方才之言,臉色微紅,脆生生道“原來是九爺到了。這首詩本公主很喜歡呢,多謝九爺謬讚。”雲韶國的姑娘倒是毫不扭捏,不客氣地收了秦玖的誇讚。
秦玖擺手道“三公主誤會了,這首詩不是我作的。”
尚楚楚疑惑地轉了轉眼珠,目光在榴蓮臉上停留了一瞬,問道“不知九爺這首詩是何人所作?”
秦玖走到榴蓮身側的椅子上坐下,神秘地笑道“這首詩嘛,我也不知是誰作的。不過呢,我和狀元郎皆出自天宸宗,這次來京中做事,是和狀元郎住在同一處宅院的。狀元郎有一日徹夜未歸,回來後人就有些恍惚。前幾日枇杷在院內拾到了一張信箋,上麵就寫了這樣一首詩。”
榴蓮眼角跳了跳。
一看到秦玖嫋嫋娜娜地進來,他就覺得心跳加速,不曉得這妖女又要出什麼幺蛾子。這會兒聽了她的話,忙擺手道“公主彆聽她胡說,這首詩不是我作的!”
秦玖嫣然一笑,放鬆身軀,靠在椅子上,慢悠悠道“我家蓮兒就是臉皮薄,三公主,你看他臉都紅了,竟然還不承認。”
榴蓮的臉的確紅了,不過不是羞紅的,而是氣紅了。
尚楚楚瞥了榴蓮一眼,嫣然笑了。她拂了拂衣衫,站起身來道“和秦狀元說了一會兒話,心情好多了,不打擾狀元郎歇息了。我這裡有我們雲韶國出產的金瘡藥,對於外傷最是有效,送與狀元郎療傷吧!”尚楚楚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來一個瓷瓶,遞了過去。
榴蓮紅著臉道“這麼珍貴的藥,我怎麼敢收,請公主收回去吧!”
秦玖起身接了過來,笑道“多謝三公主。蓮兒就如同我的親弟,我會照顧好他的。”
尚楚楚笑了笑,帶領兩名侍女自去了。
秦玖送了尚楚楚出去,回到閣內,隻見榴蓮已經煩躁地從軟榻上下來,在屋內亂轉。
“你到底要做什麼?”他氣呼呼地問道。
秦玖慢慢坐在椅子上,搖著手中的繡花繃子,笑吟吟道“蓮兒,你可是受了重傷的,快坐下,彆亂轉了。”
榴蓮愁眉苦臉道“我到底是不是受了重傷,你還不知道啊?九爺,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說那首肉麻的詩是我作的?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我沒要做什麼,自然是為了蓮兒好啊。”早晚都要和他說的,不如直接告訴他是為了撮合他和尚楚楚。隻是,秦玖又有些擔心,怕告訴了他,他若是反對,和尚楚楚鬨翻了就不好辦了。正在躊躇,忽聽得榴蓮腹中傳來咕嚕的聲音。
秦玖一愣,笑道“怎麼,蓮兒還沒用飯?”
櫻桃輕聲道“這都過午了,也不見送膳食的過來。”
“我以為你們用完午膳了,可能是張大人忘記了吧。”秦玖說完這句話,忽覺得心中一跳,似乎有哪裡不對了。方才在路上遇到的那個小宮女說是要給沐芳園送糕點的。若是記得送糕點,自然不會忘記送膳食,因為糕點是正餐後用的。除非,那送糕點的宮女是說謊的。
為什麼說謊呢?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秦玖心中一跳,唇角勾起一絲冷笑,她起身對枇杷道“枇杷,尚楚楚可能有危險,你速速去追。”
枇杷也是一驚,雙眸內冷光乍現,他淡淡說道“九爺放心!”話音方落,他的人已經在屋內消失了。
榴蓮眨了眨眼,不可思議地問道“枇杷的武功已經這麼高了。”
秦玖心中一酸。
枇杷的武功,和她如今習練的補天心經一樣,也屬於陰柔一脈,不是什麼正道的武功。因他是太監,又很是勤奮,所以進境極快。但這樣的話,自然不能解釋給榴蓮。她微微笑道“枇杷練武極勤奮,自然進境快!說起來,到底是誰,要對三公主下手呢?”
“九爺,先不管是誰,你先去救三公主吧!”榴蓮跺腳道。
“原來,你擔心她!”秦玖慢條斯理笑問道。
榴蓮這會兒對秦玖的調侃也顧不上羞澀了,焦急地說道“我確實擔心她,她是一個好姑娘,可彆出什麼事。”
“也有可能是我猜錯了,說不定那個宮女不是刺客。不過,既然蓮兒如此關心她,那我也跟去看看吧。”秦玖其實也不是很放心,雖然枇杷的武功不弱,但她卻不清楚刺客的實力。
榴蓮也要去,秦玖一把將他按在軟榻上道“彆忘了,你如今是重傷!何況,你去了又幫不上忙。”秦玖加重了“重傷”兩個字的語氣。
榴蓮知道自己去了隻會拖累秦玖,隻得乖乖坐在軟榻上望著秦玖嫋嫋娜娜去了。
秦玖沿著方才過來的路徑尋了過去,走了不到一炷香工夫,便看到雲韶國的兩個侍女護著尚楚楚避在一株花樹下,枇杷抱著刀站在她們身側不遠處的花叢一側。而前方花叢外的空地上,謝濯塵正在和方才他們遇到的那個宮女打鬥。
看來,枇杷來晚了一步,英雄救美的戲碼被謝濯塵搶先了。
秦玖冷冷一笑,眼底的溫柔嫵媚不再,雙目幽深得宛若無月的子夜,透著清澈逼人的清冷氣韻。如果刺客是顏夙安排的,旨在讓謝濯塵英雄救美,以博得尚楚楚的歡心,這戲碼就太老舊了。
“公主沒事吧?”秦玖快步走到尚楚楚麵前,問道。
尚楚楚看到是秦玖,低聲說道“本公主無事,那個宮女欲要刺殺我,多虧謝公子恰好經過,及時阻止了她,不然,本公主的命怕就此丟了。”
秦玖嫣然笑道“謝大人想獲得公主的芳心,所以才恰好趕上這個機會,真是很巧啊!”
秦玖意味深長的話,讓尚楚楚有一瞬的沉默,原本嬌俏可人的臉上,掠過一抹揮之不去的淒婉。她已經知曉謝濯塵是顏夙一派的人,更知道謝濯塵是顏夙選中的欲要娶自己的人。這一次的刺殺,倘若是顏夙安排的,尚楚楚心中更加寒涼。她從樹下向前走了幾步,衝著正在打鬥的謝濯塵喊道“謝公子,你走吧,本公主用不著你來救,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會以身相許!”
還真是直白啊,雲韶國的兩個公主皆是妙人。秦玖笑微微靠在樹乾上,打算看熱鬨。她的目光掠過尚楚楚身側地麵上的短劍,臉色忽凝。
在尚楚楚腳邊的地麵上,插著一把短劍,劍刃有半截是插在土裡的,但是露在外麵的半截劍刃,在日光照映下,竟呈現出藍汪汪的顏色,顯然是淬了劇毒的。
秦玖唇角的笑意慢慢凝住,暗暗抽了一口氣。很顯然,這並不是顏夙導演的戲碼,謝濯塵也確實是恰巧路過的。顏夙再怎麼做,也不會用淬了毒的兵刃。
這個女刺客在兵刃上淬了毒,顯然是要一擊斃命的,可見幕後之人的狠辣。
如今,大煜國和雲韶國眼看就要聯姻,若是尚楚楚意外身亡,那麼大煜國和雲韶國多年的邦交之誼怕就此瓦解了。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幕後之人,會是誰呢?
花叢那邊的打鬥正是激烈之時,那個扮作小宮女的刺客看上去不起眼,但武藝卻不弱,謝濯塵顯然想要生擒她,所以還在和她遊鬥。女刺客原本是看到尚楚楚隻帶著兩個侍女到了這邊來,想要出其不意一擊得手,如今眼看著大勢已去,隻想著要脫身而去。尚楚楚因為氣憤,喊完不用謝濯塵幫忙,氣急敗壞之下,又向前走了兩步。
就在這時,女刺客看準了時機,袖子一揚,一道銀光朝著尚楚楚這邊射了過來。
謝濯塵原本一劍已經刺向了女刺客,見勢不好,劍尖急收,身子向後躍去,伸劍去阻飛向尚楚楚的暗器。女刺客趁著這一瞬,疾速奔入了花叢之中。謝濯塵匆忙去追,就見女刺客左手猛然揮出,隻聽“轟”的一聲,紅光乍閃,煙霧四溢,一股極其難聞的氣味四散彌漫開來。煙霧之中,隱約看到一道黑影朝著前方奔去。
謝濯塵既已插手此事,秦玖原本不想再惹麻煩,如今眼看著刺客鑽入了花叢中,忙對枇杷道“枇杷,跟上去,彆讓她跑了!”
枇杷一聲不響,跟著那道影子追了過去。
謝濯塵收了劍,軒昂的眉揚了揚,俊臉上神色安靜。
“九爺不必著急,她逃不出明月山莊。”謝濯塵淡淡說道,“不知九爺和你的侍衛如何知曉公主會出事,莫非九爺有先見之明,這麼快就趕了過來。”
尚楚楚也疑惑地望著秦玖道“是啊,九爺,你不是在非凡那裡,如何這麼快趕了過來。”
秦玖原本懶得解釋,見尚楚楚也很疑惑,便道“實不相瞞,我方才去沐芳園時,路過此處,看到這個扮成宮女的女刺客正在那邊的瑞香花叢中撿拾糕點,說是糕點是要送到沐芳園的,她不小心摔倒了。當時我並沒有起疑,方才聽秦狀元說,他還沒吃午膳,既然禮部官員忘記給秦狀元送午膳,又怎會記得送糕點,所以我便起了疑心。怎麼,難道謝大人還懷疑是我要刺殺公主嗎?”
謝濯塵一笑道“哪裡,我隻是隨意問問,九爺果然是心思敏銳之人。”
秦玖淡笑道“多謝謝大人誇讚。”
謝濯塵神情嚴肅,忽然轉過身朝著秦玖身後的花叢中走了過去。秦玖疑惑地望了過去,忽見風過之處,露出了一隻粉色的繡鞋。她心中暗驚,隻見謝濯塵用寶劍分開花叢,臉色忽沉。秦玖和尚楚楚也跟了過來,待看到花叢中的情景,心中皆是一跳。
一個女子躺在落花叢中,身上穿著粉藍色宮裝,梳著樂遊髻。她臉色白裡發青,雙目圓瞪,神色有些驚恐。讓秦玖驚訝的是,這女子的模樣,赫然就是方才女刺客的模樣。
謝濯塵伸指探了下她的鼻息,搖了搖頭。
這女子已經死去多時了。
倘若這女子沒有死,秦玖幾乎以為是方才的女刺客躲在這裡了。但顯然不是,那女刺客逃離的方向不可能是這裡,那麼隻有一個可能。
“方才那個女刺客,顯然是害了這個宮女後,易容成了她的模樣。假若她本人就是這賞花會上的一人,枇杷恐怕難以尋到她了。”既然女刺客方才是易容,煙霧遁走後,再恢複成真容,枇杷自然很難認出。
謝濯塵神色凝重,護著尚楚楚向花廳而去,秦玖也隨著他們回了花廳。此時,午宴已經接近尾聲,但也有飲酒的,卻是酒意正酣。
秦玖剛入了花廳,便聽得席間傳來一陣嬌笑聲。她循聲望去,隻見顏聿所在的案席四周,圍了好幾個女子,其中便有王玉珍,皆是麗京城中的名門閨秀。被她們圍在中間的顏聿,鬢邊竟簪了一朵胭脂藤的紅花,顏聿發色烏黑,烏發紅花,格外妖嬈。
王玉珍掩唇笑道“這朵胭脂藤,真真和王爺極相配。”
顏聿笑著撫了撫鬢邊的胭脂花道“王小姐你彆笑,一會兒你輸了,也是要簪花的,胭脂花簪在王小姐發髻上,隻怕更相配。”
王玉珍笑著說道“王爺先喝了這杯罰酒再說吧!”說著執起酒壺,為顏聿慢慢斟了一杯,笑著推到顏聿麵前。
顏聿執起酒盞,笑著一飲而儘。他拉了拉領口衣襟,斜靠在椅子上,目光斜睨,朝著花廳一角望了過去。
花廳一角,坐著的是蘇挽香。她著一件秋香色宮裙,烏發梳成淩雲髻,簪了一支綠雪寒芳釵。她坐在席間,側臉望向花廳外,柳眉似顰非顰,若有所思,隻是在顏聿這邊笑聲極大時,她偶爾會回眸望一眼。
王玉珍順著顏聿的目光望去,看見了蘇挽香,即刻便明白了顏聿的意思。她唇角一彎,漫步走到蘇挽香身側,拉住蘇挽香道“挽香,一個人坐在這裡有什麼意思,王爺方才說行酒令誰也贏不了他,瞧他得意的,不如挽香出馬,非得輸得他戴滿一頭花。”
蘇挽香被王玉珍扯著袖子半推半就地起身,隨著她到了顏聿的案席前,嫣然一笑道“行酒令我恐怕也不是王爺的對手,不如,改聯詩接龍。若是有那接不上的,罰酒三杯,簪花一朵,大家覺得如何呢?”
幾個女子皆拊掌稱妙。
顏聿唇角一彎,笑如春風,“這個主意甚妙,來來來,倒要看一看最後是誰簪花最多。”他坐正了身子,長長的睫毛微顫,漆黑的瞳仁裡,閃耀著灼亮的光芒。
正午的日光正盛,隔著胭脂藤照映進花廳之中,顏聿沐浴在淡淡的日光之中,玄紅衣衫鼓風飛揚,魅惑難言。俊美絕倫的臉上,迷人的眼眸流轉間奪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