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嫁!
很快到了六月份,康陽王的事情如今已經不再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最新的話題便是近日來深受盛寵的嚴王顏聿。要說嚴王本就深受盛寵,當初他初入京城時,慶帝便要交給他一些實權。隻是這位王爺並不領情,沒有接受,且在其後的日子裡,表現越來越放蕩風流,很是丟了慶帝的臉麵。但顯然慶帝對自己這位幼弟極是寵愛,雖經常責備,卻並未真正責罰。就在最近,慶帝欲將一年一度的秋季英雄招募大會——秋募會,交到顏聿手中。
朝廷的秋募會在每年八月份進行,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兵部尚書侯俊主持的普通士兵的招募,另一部分則是由安陵王顏夙主持的招攬江湖上英雄好漢的大會。
如今的兵部尚書侯俊原也是安陵王一手提拔上來的,慶帝應早就有心將秋募會的招募權力從顏夙手中奪過來。但放眼朝野,武藝高強又威望極高的皇親中也就顏夙堪當重任。
此番因八月份有安陵王和蘇挽香的大婚之事,慶帝便將秋募會提前至七月份,並有意將主持大會的權力放到顏聿手中。此事在朝堂上遭到了一些大臣的反對,說嚴王自身武藝不高,又如何能主持秋募會,又怎麼能為朝廷選拔英雄好漢?
一向不怎麼上朝的顏聿這些日子也開始上朝了,聽到眾臣反對,他陰陽怪氣地說道“誰說本王武藝不高,就算本王武藝不濟,但為朝廷甄選人才,卻是不敢馬虎。武藝方麵,本王也許不行,但本王手下卻是有人行的。”
蘇相蘇青冷笑道“嚴王,你手下之人,彆說贏得了安陵王大人,便是謝大人怕是也贏不了吧?”
顏聿眯眼道“那倒不一定。”
蘇青冷然道“既然嚴王如此說,那若是你手下沒有這樣的人,該當如何?”
顏聿玩世不恭地眯眼一笑,“若是沒有便是沒有,又怎樣?相爺,主持秋募會的人選,當由陛下決定,我等怎能左右陛下的心意?”
蘇青原本想將顏聿一軍,誘使顏聿說出若是他敗了,便讓安陵王顏夙主持的話語,沒想到顏聿深諳帝心,臉色頓時有些鐵青。
慶帝臉上沒有表情,但看著顏聿的眸光卻明顯趨於柔和。他微微皺眉,目中劃過一道精光。
最近,康陽王顏閔賭輸了王冠一事,雖說是康陽王自己本身有賭博的嗜好,但是慶帝卻不能不懷疑,這些事情是出自顏夙的手筆。倘若要從兩位皇子中擇一位為儲君,自然是由他來決定。他平日裡雖然默許這兩位皇子爭鬥,互相鉗製,但是卻並沒想到顏夙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將顏閔鬥倒了,還是天宸宗支持的顏閔。如此他自然驚心,要趁機打壓一下顏夙的勢力。
慶帝一皺眉,忽然說道“聿兒,朕覺得蘇相的提議也有幾分道理,你手下可有高手?”
顏聿心中自然曉得慶帝此問的含義,輕揚唇角答道“稟陛下,臣弟手下確實有幾個能拿出手的人才,倒是可以與謝大人甚至夙兒過幾招。”
慶帝的目光落在顏聿臉上,又從顏夙清俊如水的臉上掃過,冷然道“既如此,你和夙兒不妨在秋募會前三日舉行一次試鬥。也算是給天下英雄看一看,我們朝廷之中也是人才濟濟。”
但凡江湖上有些名頭的人,都是有幾分傲骨的,有些人不願報效朝廷,曾經就有人放出話,“什麼秋募會,還要考校我們的武功,我倒是要看看,朝廷那些人是不是配得上招募我們。”
此番比試,也算是一舉兩得。既然顏聿認為他手下有人能勝得了謝滌塵,那麼既達到了打壓顏夙的目的,又可以震懾一下那些江湖人士。
慶帝發話,顏聿和顏夙自然從命。
因了不日後的秋募會,京城內外近日來極是熱鬨。
麗京城郊的霸原上,有一個大演武場,自從半月前,便早已張貼了招募榜。榜單上詳列了秋募會的細則。
榜單前,每日裡都會有一眾人擠著。這些人聚在一起,私下裡早已進行了數次大大小小的演武。與城外的熱鬨不同,秦玖的蒹葭院內,除了蟬鳴聲聲,還是極其寂靜的。院裡的桃樹早已結了小指肚大的毛桃,院內的一汪池塘中,睡蓮漂浮,四周古木、繁花、山石,構成了一幅悠遠寧靜的水墨畫。
秦玖坐在窗前的妝台前,凝視著銅鏡裡自己略顯蒼白的臉,以及顏色越發淡薄的唇色。昨日,枇杷問她何以臉色這麼不好,是不是要蔡供奉來為她看看,秦玖曉得再這樣下去恐怕瞞不住了。從今日起,她怕是要日日上妝了。
秦玖的眉目如畫,根本不用描,於是便將那一日在西市買的胭脂粉和唇膏拿了出來。她在唇上點了少許唇膏,再將淺紅的胭脂暈開,點在臉頰上,整張臉頓時煥發出神采,尤其是臉頰上那兩抹輕紅,讓她看上去嫵媚動人。
秦玖裝扮停當,將發髻梳成墜馬髻,瞧了眼銅鏡中人,覺得滿意了,這才起身喚了枇杷,兩人一道至嚴王府。
再有三日便是秋募會了,今日正是慶帝定下的顏聿和顏夙比試的日子。那一日顏聿在禦前誇下了海口,說是自個兒手下有武藝高強的,能打敗金吾衛統領謝滌塵,甚至安陵王顏夙。下了朝,他不回府,便徑自來尋秦玖。他說,他手下委實沒有這樣的人才,但既然天宸宗已經表明了要襄助他,這一次便看天宸宗的了。
秦玖明白,顏聿雖然已經對她很信任,但是對天宸宗的宗主連玉人還不能十分信任,這一次的事情,也算是考驗下天宸宗。幸好,連玉人剛來過麗京,已經將天宸宗在京城中的勢力交到了秦玖手中。康陽王顏閔倒台,連玉人對惠妃極是失望,所以朝廷中天宸宗的官員,有一部分也歸到秦玖的掌管之下。這些人裡,倒是不乏武藝高強者。
嚴王府的後宅修建得極其清幽。顏聿居住的夢園更是清幽雅致,一切以舒適為上,倒並非奢華無度。
秦玖和枇杷穿過一道月亮門,便看到顏聿躺在院內的銀杏樹下的竹榻上小憩。一頭墨發從竹榻邊緣垂下,隨著輕風飄拂著,倒是飄逸動人。
四大美人並未在身側伺候,這院內因為花木繁多,又是臨著井台,極是清涼,所以顏聿睡得看上去挺香甜的。
這人倒真是會享福啊,讓彆人鞍前馬後勞心勞力地費心,他倒是落得悠然自在。
秦玖放輕了步子,走到顏聿身側井台邊的竹凳上坐下。她忍不住瞧了一眼顏聿,他睡著的模樣,倒是挺恬靜的,額頭飽滿,長眉舒展,濃黑的睫毛垂落而下,像兩把扇子,遮住了那總是勾魂攝魄的鳳眼。
秦玖看到井台邊的水桶裡用井水冰著一個大圓西瓜,便毫不客氣地撈了起來,出掌劈了開來,劈成了幾塊,扔給枇杷一塊,自己也拿了一塊便吃了起來。
入口冰冰涼涼又清甜,很好吃。許是她吃得聲音有些大,顏聿翻了一個身,睫毛忽閃了幾下,竟是醒了。看到秦玖,顏聿彎了彎薄唇,輕笑出聲,“淚珠兒何時來的?”
秦玖抿唇微微一笑,“來了好久了,足夠欣賞這幅美人午睡圖。”
顏聿唇角笑意漸濃,直直看向秦玖眼底,緩緩吐出一番令人抓狂的話語來,“我睡著了可是很有魅力的,你有沒有趁著我睡著時,對我進行一些肌膚間的近距離的觸摸,譬如親個嘴、摸下臉什麼的。”
秦玖一口瓜剛吃到口中,聽了他的話,差點噎住,連瓜帶籽一起咽下肚子,唇角一勾,風情萬種地笑道“我若是做了,你待怎的?要我負責嗎?”
枇杷實在聽不下去這兩個人如此無恥的話語,捧著西瓜轉到假山後麵去了。
顏聿一翻身從竹榻上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道“算了,誰讓本王魅力大呢,就吃點小虧吧!咦,淚珠兒今日很漂亮啊,是上了妝吧。”
秦玖盯著他微翹的唇角,那笑容竟是致命的誘惑。
“不錯,今天這樣的日子,英雄豪傑一定不少,說不定我可以走桃花運呢。”秦玖微笑著說道。她轉過眼,目光從綠意蔥蔥的庭院內掠過,問道“王爺,你這院內怎的無一棵開花的樹?一片綠意雖好,但少了那嬌紅的花點綴,卻也有些單調。”
顏聿伸了個懶腰,“無他,不喜而已。”
秦玖眉頭一凝,顏聿明明栽了一花棚的牡丹,如今卻說不喜花。
“淚珠兒,本王要的人你都選好了嗎?確定能勝得過謝滌塵嗎?”顏聿一笑道。
秦玖將一塊西瓜吃完,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笑道“這瓜真好吃,王爺,人我都選好了,你不必擔憂。我們該出發了吧。”
顏聿進屋換了衣衫,兩人一道去了郊外演武場。
因今日是顏聿挑戰安陵王的日子,這在京中早已被傳遍,所以演武場上聚滿了看熱鬨的人。就連大道的樹底下,都擺滿了賣茶水點心的攤子。
秦玖從馬車上下來,和顏聿一前一後正要向演武場而去,就見轅門前聚了一眾人,有人高聲嚷道“為什麼不讓俺們進去,俺們也想報效朝廷不行嗎?你們這些當兵的就是狗眼看人低,俺們雖然窮了點,可是想當年也是正兒八經學過藝,俺也打過虎,俺也擒過盜,怎麼就不能進去了?”
秦玖一看,原來轅門前擠了一大群叫花子,大約想進去比武,被守門的阻住了。秦玖細看那說話的叫花子頭目,不禁笑了,原來說話的這個人,她認識。其實也就是有過一麵之緣,那日在玲瓏閣,顏閔做東請秦玖吃飯,秦玖點了玲瓏閣所有的招牌菜,最後都沒有動,便賞給了聚在外麵的乞丐。那群乞丐為首之人,便是現在說話的這個叫花子,秦玖記得他叫周勝。當日他因秦玖一飯之恩,專門對她說日後若是有需,定會相助。此人雖是叫花子,但看得出他確實有一身武藝。
秦玖微笑著走上前去,問道“你可是叫作周勝?”
周勝正在和守門士兵爭執,聽到秦玖問話,回首一看,咧嘴笑道“原來是秦姑娘,你還認得俺啊?”
秦玖端詳著周勝,見他雖然衣著破爛,但鼻直口方,模樣英武,雙目透著世故狡黠的光芒,這是在底層混久了磨出來的油滑,可他眉宇間卻隱隱透出一股清氣。她嫣然一笑,“周勝,你既有一身武功,卻為何甘心做乞丐這麼久?”
周勝抓了抓頭,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秦姑娘,若非被逼,誰願意甘心做乞丐啊。俺早想憑著一身武藝做點事情,可每年來參加秋募會,他們都不讓俺進去。”
秦玖挑眉,“你每年都來嗎?那你來了幾年了?”
周勝想了想,“來了四五年了吧!”
守門的士兵見秦玖問話,便對秦玖道“秦門主,這廝每年都來糾纏,彆理他就是了。”
顏聿邁著優雅的步子走了過來,還不到周勝身前,便捂住了鼻子,頗嫌棄地說道“九爺,你理這個叫花子做什麼?快隨我進去。”
秦玖道“英雄不問出身,既然秋募會是招募天下英雄,就請王爺準了周勝報名吧。”
顏聿皺了皺眉頭,捂著鼻子道“既然九爺都這麼說了,本王就勉強答應了。”
秦玖一笑,忽想起一事,對周勝道“周勝,不如你今日就進來觀武吧!”
周勝聞言眉開眼笑道“多謝秦姑娘。”
顏聿一聽,皺眉道“那怎麼行?就他這邋遢樣,不行不行。他進去了,彆人還以為他是我的侍從呢,平白辱沒了本王。”
秦玖笑了笑,她讓枇杷給了周勝一錠銀子,道“周勝,這銀子足夠你買幾身衣服了,你且去換身衣服,一會兒過來找我。”周勝千恩萬謝地接過銀子去了。
秦玖側首對顏聿道“我讓他洗漱洗漱換身衣服,誰還曉得他是乞丐。王爺,這樣可以嗎?”
顏聿和秦玖進了演武場,隻見在演武場西北角矗立著一個巨大的木樁架。這架子由數根木樁和粗竹竿搭就,層層疊疊盤旋直上,遙看似一座竹塔。
顏聿長眉一挑,頗好奇地問道“這是用來做什麼的?”
秦玖也是首次見到這種東西,她遙望了一眼那數丈高的木樁架,蹙眉道“這是用來考校輕功的吧。”
“嚴王到!”有侍衛通報了一聲,那些正在較力的年輕男子忙停了手,有上前施禮的,有問好寒暄的。顯然這三年,顏聿在京中子弟圈裡混得還算不錯。一個年輕男子掃了秦玖一眼,湊到顏聿麵前,低聲道“王爺,這些日子怎不見你到無憂居喝花酒了,莫不是和九爺……”話未說完,便朝著秦玖的方向曖昧地眨了眨眼睛。
顏聿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反扭過背後,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這才放開他的手,罵道“不許胡說,九爺和本王是兄弟關係。”那人嘻嘻哈哈地吼叫了幾聲,捂著屁股自去了。
顏聿擺了擺手,徑自向演武場一側的營帳走去。營帳前麵有幾棵大樹,擺著數個遮陽華蓋,下麵擺著桌椅,兵部尚書侯俊,以及蘇相蘇青和朝中幾位重臣已經到了。
顏聿眉開眼笑地走了過去,和眾人一一打著招呼。那種麵麵俱到揮灑自如巧舌如簧的樣子,倒是令秦玖刮目相看。打完招呼,他便悠然坐在了椅子上。秦玖隨著顏聿,也在他身側椅子上落座,枇杷和天宸宗的兩名弟子分彆站在秦玖身後。
顏聿說自己手下沒有武藝高強的人,便讓秦玖想辦法,秦玖便從天宸宗中挑了一名弟子,原本是要枇杷和他上場的。
“七叔,原來你所謂的武藝高強的手下是天宸宗之人嗎?”顏夙負手從營帳內走了出來,身後尾隨著謝家兩兄弟,他看到坐在顏聿身側的秦玖,鳳目一眯,目光在秦玖臉上轉了一圈,眸中滿是深沉和淩厲。
顏聿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神情憊懶地說道“是啊,夙兒。”
顏夙的眸中驀然漾出瀲灩鋒芒,他直視著顏聿,聲音淡漠地問道“七叔,不知你要如何比試?”
顏聿淡淡一笑,“不如來個三局兩勝如何?”
顏夙唇角一勾,冷然笑道“也好,不知這三場七叔都要派誰上場?”
顏聿一眯眼,笑道“自然是九爺、枇杷還有這位吳鉤。”
秦玖原本以為就是和謝滌塵比試一場,謝滌塵武藝高強,曾是武試中的狀元,能勝過他的人還真不多。但秦玖早有準備,她以前和吳鉤極是熟悉,對謝滌塵的武功路數也相當了解,私下已經和身後的天宸宗弟子吳鉤交流妥當,如今看顏聿說三局兩勝,黛眉微蹙。她和顏聿之前隻是合作,這次算是真正開始襄助顏聿了。但她還從未在顏聿麵前和人切磋過,這一次看樣子顏聿是要看看她的實力了。
顏夙定定望向秦玖,眸光映著天邊夕陽,漾出瀲灩鋒芒,“既然九爺也要上場,那我們這邊便出謝滌塵、謝濯塵,還有……本王。”
秦玖唇角笑容一凝,顏夙要親自出場,目標一定是自己了。
“秦姑娘,俺來了!”周勝健步如飛地走了過來。他不知從哪裡買來的衣服,穿上不太合身,有些寬大,看上去很滑稽。但頭臉卻已經洗過了,倒是乾淨清爽。收拾利索了,看著也比先前年輕了,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他先和顏夙、顏聿熟稔地施禮打過招呼,再站到秦玖身側。
“秦姑娘,是要比試嗎?能不能讓我也參加?我說過隻要秦姑娘有事,一定會鼎力相助。”周勝拍了拍胸脯道。
秦玖勾唇道“你去那邊,將三百斤石鎖搬一個看看。”
“好嘞!”周勝答應後一轉身,走了過去,運了內力,將一側用來考校力氣的石鎖搬了起來,慢慢地舉到頭頂,胳膊又一擰,將那石鎖轉動了起來。不光能舉起來,還能將石鎖玩弄於股掌,可見他內力不弱。秦玖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師從何處,學的什麼功夫?”
周勝撓頭道“我都是東一爪西一爪,學得很雜。”
秦玖點了點頭,側首對顏聿道“王爺,就讓周勝替代枇杷去吧。”秦玖並不想讓枇杷的武功暴露出來,所以便想讓周勝替代枇杷。
顏聿笑吟吟道“也好,九爺安排就是,三局呢,我們可以贏就好。”
最先上場的是吳鉤和謝滌塵,兩人一番打鬥,可謂是精彩至極,最後吳鉤險勝。謝滌塵確實武藝高強,若非吳鉤事先做了準備,很難取勝。
其後便是周勝和謝濯塵。這兩人的打鬥雖沒有前一場精彩,但卻也稱得上驚險。周勝的武功路數很雜,所以每一招都出其不意。謝濯塵應付起來明顯不如以往和彆人比試遊刃有餘,最後也隻勝了半招。周勝雖然輸了,但秦玖卻覺得還算滿意,周勝能和謝濯塵打成這樣,也算是個人才。
最後一場,是顏夙和秦玖。這種比試,安陵王向來是評判者,還從未親自上過場。此番竟為了秦玖,要親自出場,眾人不免詫異。秦玖心中卻是明白,顏閔倒了,天宸宗又轉而支持顏聿,顏夙心中自然惱恨,要和自己比試也是很正常的,怕是他也極想除去自己吧。
“不知殿下要和我比試什麼呢?”秦玖嫣然笑道。
顏夙慢慢起身,他逆光而立,定定看著她,凜冽如冰的目光似乎在那一瞬將她整個人穿透,“九爺,我們若是切磋武功,未免太俗套了。這樣吧,九爺可曾看到那個木樁架了嗎?那最上麵有一個紅色繡球,九爺可看到了,我們便來比試,誰先摘下來繡球,誰便是勝者,如何?”顏夙雖是在和秦玖商量,但那語氣裡並沒有一絲商量的意思。
秦玖仰首望了一眼高聳數丈的竹塔,心中一凜。不說比試,就是攀上這竹塔,也是需要絕好的輕功的,她自恃輕功還不錯,要攀上去還是可以的。隻是,若是比試的話,在這塔上,她不曉得自己能否勝過顏夙。
這一瞬間,秦玖有一絲猶豫。
因為她麵對的人是顏夙,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她上一次已經領教過了。如今的她,早已不是當年的她。此番回京,很多事,若無萬全的把握,她不會輕易去做。可這竹塔真的很高,並不比平地上比武,倘若是在上麵輸掉了墜落而下,她非死即傷。
秦玖的沉默讓顏聿有些意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見她抿著唇在笑,一雙鳳眼卻幽深得看不到底,看不出她的喜怒。顏聿皺眉道“九爺,你覺得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