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許願搖頭,“就是覺得這種感覺很奇妙。”
“你不覺得憋屈?”賀禮抬眸,“我們的關係隻能在無人的深夜和清晨,等以後,或許,無人的深夜和清晨都要掩蓋我們的關係。”
“和阿禮在一起就不覺得委屈。”
賀禮眸子突然深邃了下來,半垂下,替她整理頭發,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半晌,他說“等我,等我風風光光再娶你一次。”
“好。”許願語氣軟,啞啞的,“我等你,阿禮——”
她比賀禮大一歲,事實上賀禮要比她成熟很多,他的天真早就在十三歲那年被人帶到地下賭場時就磨滅了。
他性格沉穩,細膩,在他身邊就有安全感。
天開始燥熱,呼嘯而過的風吹在身上暖暖的,許願抱著他,把臉貼在他後背,沉默不語。
她想起賀禮第一次為她打架,也是這樣一個微風徐徐的夜晚。
腳下的沙石軟軟的,她借著燈塔的光踩著涼涼海水撿貝殼,賀禮慢慢遷就她的小步子跟在後頭。
賀禮看她身影,手指捏煙,一簇火光忽明忽滅,白煙霧廖廖而上。
許願“阿禮。”
他應“嗯。”
“這輩子我們都好好的。”
他答“好。”
海麵平靜,白玉皎皎,映在了海平麵,一陣陣清風拂來,在海麵留下漣漪。
她回頭,身上的白裙子輕輕隨風擺動,月光和海,襯得她跟天仙下凡塵似的。
她衝著他笑。
亂了心神。
這五月的風越吹越燥熱,六月,開始高考了,五號給他們高二高一放了假,四號晚,這風卷著燥熱滾過來,許願獨自徘徊在回家路上,心上沒由來惶恐。
她警惕回頭,身後人來人往,倒沒有什麼異常,隻是心頭慌亂,半點不見少。
腳下步子加快。
暗角有人伺機而動,一十七八青年朝著女生方向示意“大山哥,就那女生。”
大山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手掌心疤痕一直未消,賀禮那一刀直接刺穿了手掌,他眼神發狠,咒罵了一聲“媽的!老子手差點廢了!”
“大山哥,深哥打電話叫我們過去。”
“什麼時候?”
“讓我們十點之前過去。”
他嘴角勾著一抹狠意,目光跟著女生,穿著校服,帆布鞋,清純打扮,大山舔了舔嘴角“等一會兒再過去,先弄了這個女生。”
青年猶豫著“大山哥,因為陳傑被抓,深哥不讓我們出來惹麻煩。”
“老子縮了一兩個月了,咽不下這口氣!”大山啐了一口,扔掉煙頭朝著女生走了過去。
許願穿過廣場,準備過馬路,抬眼看到紅綠燈對麵賀禮,一身黑衣,站在橘色路燈下,那張臉被燈光映的沒有血色,目光冷漠在她身上停留一秒,然後落在她身後那個地方,和跟著她的人對視。
許願不動聲色,等綠燈,走過去。
她向南,他往北,擦肩時,他低聲說“回家,彆報警,彆摻合進來。”
許願知道,這些人和譚立成不一樣,多半越過法律邊沿,做著違法的事兒,把頭彆在褲腰帶上活著,狡猾的很。
他們手上,應該沾過血腥。
許願坐在樓道裡等他,坐在台階上,雙腿屈膝。
夜越來越深,不知等了多久,樓梯裡有腳步在回蕩,一步一步走的緩慢。
許願立馬起身,朝著樓下跑。看到人時直接愣在原地,不知道從哪流的血順著手指往下滴。
他掀了掀眼皮,嘴角淤青,臉上有傷,眉頭都沒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