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啊,豈敢豈敢。”
“我不比劉使君詩才,和諸位同僚第一次見,今日不談公事,隻談私情。”
“還是不談私情的好,如今考成法嚴苛,公事公辦才能交差。”劉侃邊說變笑。
他笑,其餘人不敢笑。
耿定向笑了。
“公事要辦,但是人有七情六欲,不是石頭物件,同僚之情又如何能冷落呢。”
閣樓的一場見麵會,眾人都難受的很,最後結束的也匆忙。
鄧之屏私下找到劉侃,問為何白日有點不近人情。他和劉侃一樣,都在福建為官多年,從副使升為參政。
雖然是劉侃的下屬,但是兩人私交卻很好,白日也是他儘力在維持。
劉侃歎了口氣,把自己的想法說了。
鄧之屏點點頭,新來的巡撫帶新政司來上任,明眼人都知道事情不會簡單。
對於朝廷要在福建清丈田畝之事,他或多或少也有耳聞。
“君乃地方主官,此事推諉不過去的,必須要拿個主意,不然會陷入被動。”
劉侃又歎了口氣。
他不是不做事的人,在福建為官多年,對地方的弊端比誰都清楚,朝廷隻知道福建偏遠,把福建當做試點。
朝廷的心思他太知道了。
福建就是被整壞了,也無足輕重,大不了重來嘛。不然為何不在直隸,不在江淮呢?
福建才多少田畝?
但是他不行啊,他是地方的主官,福建事壞,不說他的前程,就是他做官的誌向也不願意如此。
“福建的官太少了啊。”劉侃答非所問,搖了搖頭。
鄧之屏卻明白了劉侃話裡的意思。
在朝廷,福建本土官員的話語權太少了,本土官員上奏的事情,在朝廷沒有人應援,諸事難辦。
嘉靖朝禁海,多少福建官員上疏反對,卻連個水花都沒有,不就是因為福建在朝廷發不出聲音嗎。
福建雖遠,但是事情卻複雜的很,治理福建絕不能硬來,而此次朝廷的意思,劉侃很明白。
清丈田畝就是要按照朝廷的意思來,不行就要硬來。
劉侃此時的心情,很壓抑,太多的不滿,想要去朝廷當麵質問諸公,到底懂不懂福建的事。
福建的百姓,到底還是不是大明的百姓。
劉侃可以支持朝廷在福建清丈田畝,但絕不讚成朝廷亂來,更不是隨便派個人來,帶幾十個吏員,一副大動乾戈的模樣。
隻能說大明疆土太大了,福建太遠了,而偏偏福建的官員,在朝廷少之又少。
朝廷如何才能重視福建,聽一聽福建百姓自己的聲音啊。
“福建多事矣。”
聽到這句話,鄧之屏明白了劉侃的心意。
劉侃雖然不是福建人,可是在福建為官多年,心裡終歸還是裝著八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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