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明的人心扭轉了嗎?
不見得。
朱翊鈞拿起一份奏疏,同樣是為馮惟敏求情的。
這些人,到底是為馮惟敏求情,還是為自己求情。
一條鞭法對地方是好事,就怕官員把好事辦成壞事,而要行一條鞭法,又需要清丈田畝,了解地方的實際田冊。
“傳旨,再有為此人求情者,皆斥責,罰俸一個月,再犯者重處。還有此人,去問刑部進度。”
聖意難為。
一封接一封的公文到了地方,地方官員無奈,派人去請馮惟敏,先把此人收押。
馮惟敏在家中喘喘不安,後悔不已。
自己得意忘形,以致於有今日之患,朋友來到家裡,勸他去避難,躲過這陣風頭。
“皇上的旨意,我又能躲到哪裡去呢。”
朋友聽完也歎了口氣
“你當時也是,為何偏偏要作詩,換做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你名氣又大,連皇帝都看到你的大作了,真是可惜啊。”
聽到朋友的話,馮惟敏無言,事已至此,後悔也晚了,自己作了那麼多文章。
多半都是極好的文章,偏偏皇帝隻看到了自己的風月之作,真是時也命也,注定了有此劫。
此時,正好官員帶著差役上門,家人們大驚失色,馮惟敏上前,那官員點點頭。
“先去大牢呆些時日。”
這也是個避禍的去處,馮惟敏安撫了家人,然後請朋友幫忙照看家室,然後就隨官員走了。
官員和馮惟敏有交情,並不願意公事公辦,在地方壞了自己名聲,反而儘量的維護。
馮惟敏被關押了,他的朋友故舊到處拖請,又找到了葛守禮處。
葛守禮的長子不讓眾人進,一臉的不豫。
“朋友之誼難道不要了?”
聽到眾人的話,葛守禮的長子也是一把年紀,臉色露出不快,對眾人說道。
“家父今年七十有六了,本就身子不大好,之前為了馮兄的事,已經豁出去老臉向陛下求情。
陛下雖然寬慰家父幾言,終歸沒有給臉麵,家父煩悶,最近幾日身子不大好了,諸位還請擔待一些。”
眾人聞言,也不好在勉強,遂改口,讓老大人好生休養,切勿保重身體,改日眾人再來看望。
送走了眾人,長子回去了內宅。
葛守禮並沒有像兒子所說臥病在床,而是在書房,指揮著仆人們整理書房,把年輕時的文章都翻出來。
“父親。”
葛守禮點點頭。
“想不到陛下竟然一點臉麵也不給,父親這麼多年第一次開口,竟然拒絕了。”
長子氣不平,為父親抱怨,不光因為自己在朋友麵前大失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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