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身男女!
自從搬到炸雞小區,王楓發現自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什麼稀奇古怪的言論都能聽見。
剛搬進炸雞小區不久,因為她習慣晚飯後在小區裡散步,於是很快就結識了小區裡麵的住戶。結果認識的三個女人裡麵,一個不婚主義——年輕時候做生意賺了不少錢,賺夠錢後就收手不乾,靠著積蓄悠哉悠哉過日子。一個自由職業者——每天宅在家裡寫點文字賺錢糊口。還有一個更好,竟然是丁克族——明明結了婚、有老公,卻不想生孩子,整天在小區裡遛狗。看樣子,倒像是把狗當兒子養了。
王楓覺得自己不是換了個小區住,而是換到其他世界去住了。
想了想,王楓小心謹慎、斟酌用詞,試著詢問認識的三個女人,為什麼決定過跟普通人不一樣的生活。她認為,如果能明白這些人在想什麼,說不定就能離女兒更近一點。
結果不婚主義者說,“我自己有錢,想在家宅著就在家宅著,想出門旅遊就出門旅遊,想到處吃喝玩樂就到處吃喝玩樂,乾嘛找個人管著我?有了個老公,我還得在家做家務、洗菜燒飯、忙前忙後伺候他。放著快活日子不過,跑去給人當傭人,這不是有毛病麼?我現在是沒工作,可那是因為我辛苦在前麵了呀!已經賺夠彆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省著點花足夠養老,當然不用再辛苦。”
自由職業者說,“大部分人上班還不是為了賺錢糊口?既然我有本事,靠自己就能賺到錢,乾嘛要上班?再說,我也不是從來沒上過班。以前當上班族的時候每天、朝九晚五,早高峰、晚高峰能把人擠成餡餅。坐在公交車裡,一股汗臭味,早就受夠了。現在我隻是不去上班,又不是不工作,隻是工作地點在自己家。”
丁克族說,“現在競爭多激烈啊!孩子一生出來,就得用進口奶粉喂著。等到大一點,就得參加興趣班,最好又會外語,又會音樂。到了小學,為了不讓他輸在起跑線上,還得弄個學區房,進好一點的小學。小升初,萬一孩子成績不太好,得擇校吧?擇校就得出一大筆讚助費。初升高,要是成績跟不上,又得擇校,又是一筆擇校費。這還沒完,高三一年都得苦逼苦學習,其他什麼事都不能乾,因為要參加高考。這也就算了,高三好不容易畢業,進入大學,總算能輕鬆四年,但是畢業後又要折騰。生了男孩得買房娶媳婦,不止男孩子勞累,一家人都得跟著受苦。生了女孩得嫁人,把自家疼愛的小公主嫁到彆人家、給彆人家當牛做馬,這是何必呢?所以說,把孩子生出來就是在坑他們,索性不要生。”
另外,三人不約而同表示,普通人沒像她們一樣生活,不是不想過,而是因為能力不足。
聽起來都詭異的很有道理啊……王楓默默擦了把汗,陷入沉思,到底是世界變化的太快,還是從前她的見識太狹隘?為什麼這樣的言論她從來沒聽過?
忽然間,王楓就想起女兒經常在家裡說老小區的鄰居層次太低,一幫人仿佛活在舊社、會,有些甚至是活在封建王朝,觀念老舊到根本無法溝通。
她本來挺不以為然的,可現在……果然是她老到跟不上時代麼?王楓心情低落。
另一邊,許靜被老媽允許獨身,連續幾天她都處於興奮狀態,恨不得哼隻歌慶祝一下。
“要不是我很清楚自從上次公司出現危機,老板就變得摳門了,我鐵定以為你即將升職加薪了。”趙筱萱默默吐槽。
許靜笑,“遇上喜事了,比升職加薪更值得慶祝的大喜事。”
趙筱萱不信,“對你來說,能有什麼事比賺錢重要?你不是出了名的要錢不要命麼?”
許靜笑笑,不說話。她沒打算告訴公司的人她想獨身的事,因為她不喜歡被人當珍稀動物看著。
“眼看又要到春節了,不曉得今年年終獎會是什麼鬼樣。”見許靜不接話,趙筱萱索性換了個話題。
許靜皺了皺眉,“年初的時候不是說好取消半年獎,年終獎依舊三薪的麼?人事親口說的。”
趙筱萱翻了個白眼,“去年的時候人事還說半年獎三薪、年終獎三薪呢!老板臨時決定年終獎變一薪,有專門通知過你麼?規定想改就改,還不就是老板一句話的事。”
“你彆嚇我。”許靜心說,她幾次三番想在上班時間做兼職賺外快,後來想想,始終過不了心裡那道坎,這才堅決遵守職業道德。如果老板做出的承諾說變就變,那麼她會覺得遵守職業道德的自己很傻、逼。
“不開玩笑。”趙筱萱的神情格外認真,“難道你沒發現麼?公司遊戲平台的流量始終在緩慢下降。雖然公司起步早,占據了絕大部分的市場份額,但平台成立已經過去一年多了,網絡上不斷冒出新的遊戲平台、新的競爭者爭奪流量。哪個平台的遊戲好玩,玩家就去哪個平台,這個道理你總該明白?”
許靜若有所悟,“新的遊戲平台不但分流,還會吸引走希望打廣告的合作商。”
“不錯。”趙筱萱點點頭。
“如果合作商覺得公司平台要價太高、性價比太低,他們就會離開,另找其他平台合作。就算不離開,有了其他選擇,合作商在價格上也就有了主動權——他們已經不是非在咱們平台登廣告不可了。”
“所以雖然今年財務還沒公布今年利潤,但據我估計,不會比去年高。然而去年那麼賺錢,老板都舍不得分一部分給員工,今年有什麼好指望的?想想就覺得沒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