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女侍衛!
這驛站地處偏僻,裡頭一應器具算不上好,不過因為少有人至,這回又是定王殿下親自駕臨,裡頭歸置得十分整潔。
阿殷雖不怕這麼點寒雨,不過出門在外,少病少災自然是好的,於是將那藥取了一粒送服。如意的身子骨比不上她,這會兒已經連著打了兩個噴嚏,阿殷逼著她用了藥,瞧著裡頭備了兩副浴桶,便也不用如意伺候,主仆二人各自沐浴驅寒。
渾身上下的濕膩寒涼在熱水中驅散殆儘,阿殷愜意的閉目,聽著驛站外猶自刷刷作響的雨聲。
如意在那頭沉默了會兒,忍不住低聲問道“姑娘,咱們真的丟下她不管了麼?”
阿殷“嗯”了一聲,沒有多言。如意惴惴的思量了一陣,便也不再多問。
這一路上都是陶靖、高元驍和常荀三個人交替守值,待得晚間陶靖將事兒交給高元驍,過來阿殷這邊沒瞧見瓊枝時,倒是意外,“瓊枝呢,怎麼不在這邊伺候?”
“父親先坐,如意去外頭問問,看驛站有沒有安神香。”阿殷支開了如意,扶著陶靖坐下了,才道“瓊枝在飛龍穀受傷後掉進了河穀,女兒沒救她。”
許是她的言語神情都太過淡然,反倒叫陶靖更加意外,“你不是連那個孩子都救了,怎麼反倒丟下瓊枝?”審視般將阿殷瞧了片刻,看到她眉目中的淡漠,才道“你猜到了?”
“父親是說郡主的安排麼?”阿殷自顧自的笑了笑,“瓊枝很不安分,這回去西洲的時候我就故意給她放了口風,結果呢,樣樣適合的甘露沒能前來,倒是她跟著來了。說是要伺候我,哼,誰知道她存了什麼心。”
陶靖固然不知細節,卻也了解臨陽郡主的性情,知道她安排瓊枝未必是好心。隻是為女兒的割舍而遺憾,陶靖將阿殷的肩膀輕拍了拍,“既然有了二心,留在身邊也是個禍患,去了就去了吧。”
阿殷點頭,“能不能活下去,全看她造化。”
“那麼如意呢?”
“如意很讓懂事,父親不必擔心。”
陶靖歎息了幾句,又提起今日阿殷在穀中救人的事,瞧著天色晚了,且今兒在飛龍穀實在耗費精神,便叫阿殷早些歇息。
誰知道陶靖走了沒多久,外頭就又響起了敲門聲,如意過去開門,卻是平常跟在秦姝身邊的丫鬟,款款施禮道“我們少夫人想答謝姑娘對小少爺的救命之恩,隻是夜深了不便過來,特地遣奴婢過來,送些謝禮。”
她的身後還跟著個小丫鬟,將手中的漆盤奉上。
先頭的大丫鬟便續道“路上行裝簡薄,這隻是我們少夫人的一點心意,還請姑娘笑納。”
如意接了阿殷的眼神兒,輕輕將那漆盤上的錦緞揭開,裡頭黃澄碧翠,皆是上等的金玉之物。從釵簪手鐲到耳璫玳瑁,一樣樣都尋了錦盒裝好。
阿殷身在郡主府中,多少也見過世麵,一眼掃過去便知這一盤謝禮價值不菲。
她今日救下那孩子也隻是心有不忍,舉手之勞,剛才跟陶靖說話時才知道那是柱國公的孫子,名叫崔如鬆。柱國公夫人是當今皇後的親姐姐,且這孩子的父親崔忱是為了救護定王而死,所以自幼金貴嬌養,比王府世子差不到哪兒去。
秦姝畢竟是定王帶著的人,今日又不算大事,即便要謝,言語加上合適的謝禮也就是了,如今卻送了這般厚重的禮物,又是深夜遣了丫鬟前來……
阿殷將那丫鬟的麵容打量著,微笑道“舉手之勞而已,府上少夫人的心意我心領了,隻是這禮物太重,實在愧不敢受。”
那丫鬟猶豫了片刻,作難道“奴婢奉命而來,姑娘若是不受,實在不好複命。其實少夫人原打算親自過來的,也可跟姑娘說說話,隻是小少爺受寒體熱,少夫人才騰不開手,吩咐奴婢過來,務必要重謝姑娘。”
這說來說去,阿殷隱約明白她的意思,便以探視受寒的崔如鬆為由,前去拜望。
那頭秦姝像是早料到了阿殷會來,滿麵笑意的迎著她,“深夜叫人去驚動姑娘,實在是因為心中感激,不表謝意,心中難安。隻是夜寒風重,姑娘怎麼又過來了?”
“夫人謝禮太重,阿殷愧不敢受。”阿殷含笑直言,“聽說小少爺受寒,就過來瞧瞧。”
“他服了郎中開的藥,已經睡下了。”秦姝攜她入內看了看已經睡著的崔如鬆,繼而往外頭的桌邊坐著,“這些日子同行,跟姑娘也算有緣,今日姑娘救護如鬆,真是身手不凡。看姑娘舉止必定是出自大家,不知是哪個府上的?”
“家父金匱都尉。”阿殷不明白秦姝這般做派是要做什麼,便是言簡意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