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因為死亡沼澤的原因附近都沒有人類居住,所以這附近的動物的體型都要長得格外的大,蒼玄的麵色變得有些難看,轉過身子目光緊盯著正在遠處湖泊邊飲水的黑犀群,九玥心裡暗道不好,一把拉住蒼玄的右手,阻止他衝動的獵殺欲望。
蒼玄低下頭看著猝然被九玥握住的手掌,麵色頓時緩和了許多,目光沉沉的看向九玥,卻見九玥一臉的嬉皮笑臉“這隻鳥和這隻兔子已經夠我們吃了,你就不能讓其他動物多活些時日?”
隻見蒼玄雙眸含笑的看著她“你心疼它們,可我隻心疼你。”
男子的凝視讓九玥的心略微一緊,急忙放開自己握住蒼玄的手,“我哪是心疼,你殺了人家,又不吃人家,你不覺得你對不起人家麼?。”
說是這樣說,但食物的問題倒是比九玥想象中的要容易解決得多畢竟是一件好事,蒼玄走到一邊去動手處理起獵殺的動物,泊瑛卻是安靜的坐在火堆旁,似乎因為他打的獵物要大一些所以不用乾剩下的瑣碎的活兒。
“玥兒,你跟阿玄是怎樣認識的?”泊瑛淡淡的開口,伴隨著他獨有的溫柔而有些疏離的聲線。
九玥微微一愣,怎樣認識的?她好像從來就沒有選擇要去認識他,她似乎是被迫認識他的,九玥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蒼玄的情景,那時候啊……一片迷離的夜色下,他騎在一隻巨大的野獸身上正手起刀落的削著彆人的腦袋,劍刃上不停的往下流淌著鮮血……如惡鬼一般朝著她笑……這樣的相識完全沒有什麼美感可言……九玥也不太想去回憶……
“我們……認識得特彆偶然。”九玥仔細的找著措辭。
“他好像……很在乎你。”泊瑛緩緩的抬起眼簾看著九玥,漫不經心的說道。
“他是覺得內疚吧。”九玥覺得蒼玄許是覺得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團心裡亂有所愧疚,但是其實不用嫁人,她還蠻高興的,這比賬,她就算跟他兩清了吧?可是他救她兩次,她隻救他一次,算一算她似乎還欠他一條命,可是論起來讓她陷入危險的不也正是他麼?
泊瑛卻輕輕的搖頭,嘴角帶上一抹微微的笑意“內疚這樣的情緒,他怎會有?”接著又不自覺的轉動起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淡漠的神色也隨即變得深了一些“要是你死了,他會難過吧?”
“……我跟他……也沒有這麼熟……”九玥一想到死這個字就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感覺,要說這個世上還有人會因為她的死而難過?大概隻有紅蓮了吧?也不知她現在過得可好?
九玥抬起頭望著越來越濃的天色中逐漸顯露的漫天繁星,在沼澤裡時她因為害怕所以看著也不覺得有多美,而此刻,在這隻有他們三人的靜謐祥和中,這漫天的星辰交織出的迷蒙光芒,簡直美得讓她迷醉。
夜風輕拂,九玥覺得自己就像天上的星辰那樣渺小,非常努力的綻放著自己微弱的光,卻不知哪一天,可能因為太過用力,便劃破這黑暗孤寂的夜空,一閃而逝,就像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火堆上的兔肉被烤得滋滋的冒油,九玥的肚子被饞的‘咕隆咕隆’的直叫,蒼玄把一隻考好的兔腿給撕了下來,直接拿到了九玥的嘴邊,她納悶的看著他,心裡想著她是殘了一隻手,但並不是兩隻,還沒有喪失基本的生存能力。
於是她極快速的用左手拿過蒼玄手裡的兔腿,以示自己完全可以自己動手不需要勞煩到他,蒼玄卻也沒有生氣,笑意盈盈的看著她,也是奇怪了,這男人何時變得這般溫柔。
吃完東西以後又陷入了一片古怪的安靜之中,蒼玄坐在九玥左手邊的火堆旁,泊瑛坐在右邊,氣氛陷入一片尷尬的寂靜,九玥直接想閉上雙眼睡到明日去。
“對了,你那隻狴犴獸怎麼沒來?”九玥現在還蠻想那隻黑色大老虎的。
“我把它留在子桐鎮的,它可進不了這沼澤地。”蒼玄劍眉微挑“不過那家夥倒是挺想你的,也不知我昏迷的時候你給它喂了什麼?”
“不是吧?它喜歡我?”九玥興奮看著蒼玄,似乎她總是很合這種巨型野獸的口味。
“玥兒這麼美,誰見了都會喜愛,何況是那些動物。”泊瑛冷不丁的來這麼一句讓九玥好不驚訝,他是在誇自己麼?怎麼覺得這麼怪異。
泊瑛卻目光沉沉的注視這蒼玄的眼睛“你說是不是?”
蒼玄眉頭輕蹙,卻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九玥柔和的問“阿玥……傷口還疼麼?”
九玥輕輕搖頭,這兩兄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真不想跟他們摻和在一起,索性雙眼一閉,靠著身後的大樹打算睡覺,她儘力了,她不要再硬找話題去聊天了,她要睡覺。
天不遂人願,九玥是睡著了,可是她做噩夢了,她夢見那巨蟒跟她說它認錯人了,一直追著她讓她把龍血草還給它,九玥就跑啊跑,一不小心又跌入那水草纏繞的水中,這一次沒有人救她,她看著自己緩緩的沉入黑暗的深淵,世界變得一片黑暗,然而當她沉入最黑暗的深淵底部時,她看到麵前站著一個背對著她的女子,那女子緩緩的轉過身子,陰邪的對著她裂開嘴笑,那張臉……赫然就是九玥自己的臉!
九玥一頭冷汗的從夢中驚醒,眼前的火堆還在劈啪的燃燒著,夜很靜,四周是蟲鳴鳥叫的聲音,她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十分不舒服,全身酸痛無力,身子也覺得有些冷,忽然一隻大手撫上了她的額頭。
蒼玄給九玥喂了一些水,然後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九玥漸漸覺得沒有那麼難受了,但還是迷迷糊糊的,她恍惚的知道自己靠在蒼玄的腿上,也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有種安全感,隻是慢慢的移動了一下身體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
“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性子這樣要強?你可知道……你讓我多擔心?”他輕聲對著她耳語,手指緩緩撫過她耳邊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