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蒙塵!
當我第二次見蘇墨的時候,他正在庭院裡邊練字,他很專心,專心到就連我站在他的身後他都沒有發現。
我很想知道他那麼認真是在寫些什麼,可是很可惜,我實在看不懂他手中揮灑出的那些黑色墨跡代表了什麼意思,儘管我很努力的想要看懂。
高度集中的精力讓我極度的困乏,我看了一會兒,便開始覺得無趣,而且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嗬欠。
蘇墨正在寫字的手也隨著我的這個嗬欠聲,猛的一頓,在宣紙上落下了重重的一筆。
第一次他見到我的時候,我是個全身桃紅色的小粉人,除了不怎麼美觀以外,還相當的狼狽。
第二次他見到我的時候,我卻隻顧著倒騰河魚,也沒好意思跟他說上幾句話,他到現在甚至都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於是,隨著他緩緩向我轉過來的腦袋,我臉上的表情開始錯亂起來,我努力的想要選一種最適合的表情來麵對他,而我表情錯亂的後果,則是讓他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猛然從安坐的木凳上抽身而起站到了一旁。
我不知道他看到的究竟是我的哪一種表情,不過從他的反應來看,應該不是什麼特彆好看的表情就對了。
我亦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表現出自己個性中的熱情與開朗,但是從他一動不動凝視著我的目光中,我能夠確定他必然已經將我深深的記在了心上。
過程雖然曲折了些,但是目的始終是達到了,我覺得很欣慰,打算再接再厲。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努力的想找些什麼話題,解決一下眼前這種敵不動我不動的尷尬狀態。
我原本想說,我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可是話到嘴邊,不知道為什麼就變成了,我是來看看你的魚過得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我提到魚的時候,我看見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於是我換了個問法,問,我的魚同他的魚相處得怎麼樣?
結果,他隻是神色複雜的看著我,也不回答我,也不點頭,或是搖頭,我根本無法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任何我能夠解讀的信息。
不過,以我淺薄的理解來看,他的表情明顯不是十分愉悅的模樣。
我想,可能是我的魚同他的魚相處得並不是很融洽,於是我一邊嘴裡嘀咕著,你需要給它們時間培養感情,一邊便徑自朝著蘇墨家裡的魚池小跑過去。
可是很奇怪的是,當我來到魚池的邊上時,我隻看到了魚池裡邊遊得正歡快的三條肥壯的黑色河魚,卻沒有再見到其他的任何魚類。
我正疑惑,蘇墨也跟著走到了我的身邊,他看我有些不解,耐心的同我解釋著不同習性的魚並不能夠養在一起。
我以為蘇墨是將他的魚養在了彆處,也沒多想,隻是有些遺憾我的魚不能同他的魚生活在一起罷了。
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人會吃人,所以我當時,並沒有想過,魚也是會吃魚的,竟管我知道,河魚的習性確實是凶悍了些。
而蘇墨那樣說,隻不過是怕我因內疚而難過。
蘇墨從小就是這樣的性子,他對人是打從心底的溫柔,麵上卻總是冷冷冰冰的,對於自己的好,他從來隻字不提。
我並不擅長解讀人心,所以後來大部分的時光,我隻感受到了他的冷漠,而每次當我覺得自己稍微靠近他的內心一些的時候,他總有本事讓我懷疑自己的感覺。
我固執的認為蘇墨的內心是溫情的,即使我時常會懷疑我的感覺,但是因為我固執,所以我的感覺隻能服從我的固執。
而那一日,讓我高興的是,蘇墨本就記得我。
我仔細想了想,也是,我以那樣狼狽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想忘記倒是會比較難了。
可我還天真的以為,我的顏色不一樣了,他就可以重新認識我。
雖然蘇墨記得我,但是讓我感到十分頹敗的是,他不僅不願意同我做朋友,他還讓我不要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