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蒙塵!
長著黑色怪花的藤柱,足足有兩座茅草屋一般高,從這樣的高度落下,約莫是不會直接將人摔死,而是將人摔得骨斷筋殘。
慌亂中,九玥隻得朝著身旁的藤柱一陣亂抓,好在那離自己很近的灰綠色藤柱,是由一條條,剛好能被九玥的手掌握住的,較細藤纏繞交錯擰縛而成,九玥胡亂的抓了幾下,竟也是沒有真的摔落下去,僅僅是有些狼狽的將自己的整個身子,懸吊在了那藤柱之上。
九玥的雙手緊緊的抓住眼前的藤柱,就像是在抓住活命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就連指甲蓋都已經深深的掐進了那藤莖之中。
其實,那藤莖上還長有尖銳的,如同九玥兩隻手指並在一起那麼大鉤刺,隻不過是由於鉤刺長得並不算密,每個鉤刺之間相隔的距離,幾乎有九玥兩條手臂加在一起那麼長,所以九玥很幸運的,隻是被藤莖上鉤刺掛破了衣裳,而並沒有被鉤刺給劃傷。
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大滴大滴的汗珠,從她的額頭貼著麵頰順著頸間不停的流淌下來,她的心思,卻隻在那數十隻正在半空中煽動著雙翼的,眼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到幾乎可以說是,隨時都能飛到她跟前來的紅色毒蟲身上。
眼下的情況看起來,顯然是極度的不容樂觀,而九玥此時卻又因為雙手都抓著藤柱,而無法脫出手來操縱支配身體中的暗之力,去對付那些看起來好似隨時都會一擁而上,向她發出致命攻擊的赤魔蟲。
九玥心中慌亂,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低下頭向鬼槐夜的方向看去,卻見那鬼槐夜竟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經瞌上了雙眼麵容舒緩的悄然睡去,影影綽綽的幾縷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落在他沉靜的麵容上,顯得平靜而愜意。
他竟然睡著了?他竟然真的睡著了??!
九玥不免莫名的就覺著有些憤怒,她相信沒有一個人能夠從鬼槐夜那一副,看起來完全心無掛礙的模樣,了解到此刻在他的身旁,正有人在千難萬險中垂死掙紮。
思及此,九玥的眉頭越皺越深,她簡直無法想象,這個男人究竟是以怎樣的心情,才能在這種,漫天亂竄著,體內帶有無藥可救的劇毒的惡心蟲子的時候睡著!他即使不在意她的死活,難道,他就不怕那些赤魔蟲去攻擊他麼?!
就在九玥這樣想的時候,卻發現並非是鬼槐夜胸有成竹,不懼怕赤魔蟲身上那種,沾染了之後便會讓人必死無疑的巨毒,而是鬼槐夜早已在他的身邊,布下了一層透明的壁壘。
適才那些,從被九玥放出的黑霧所切斷藤莖的黑色怪花,在落地之後,亦跟著破碎掉的蟲繭中鑽出的赤魔蟲,此刻便是全都一窩蜂的,不停撞擊著那層罩在鬼槐夜身旁的,肉眼看不見的壁壘之上。
九玥心下無言,隻是憤憤的看了鬼槐夜一眼,便將心思沉下,她眼前的危險尚且還迫在眉睫,實在分不出過多的精力,去琢磨他人的心思。
就眼前的情況看來,還是隻能靠她自己,自力更生。
不過,她究竟為何,會有想要依賴鬼槐夜的想法呢?
事到如今,她竟為何,還會有想要依賴他人的想法呢?
難道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她所得到的教訓,還使她不夠清楚、不夠明白,在這世上,她所能相信和依靠的人,便隻有她自己麼?
想來,無論是誰,人,最靠得住的,從來都隻有自己的不是麼?
沒有誰,是有責任和義務去拯救他人的性命的,他擁有見死不救的權利,她的怨氣來得其實沒有道理。
九玥徐徐抬起頭,看向那些扇動著雙翼,盤旋在她頭頂上方不遠處的惡心毒蟲,她雜亂無章的心緒,再一次的緩和下來。
她的生與死,要靠她自己來選擇。
而就在這時,一隻赤魔蟲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身向九玥的所在衝了過來,九玥的右手本能的用力向拉著的藤柱上發力,將藤柱拉得微微傾斜,然後腳下使勁的一蹬,便將自己的位置,迅速的換到了另一隻黑色怪花的藤柱之上。
紅色的毒蟲貼著九玥的耳旁輕輕擦過,帶起一股子腥臭的風,毒蟲雖然沒有碰到九玥,但是它的力度,卻也是因為沒有碰到九玥,而沒有得到緩衝,仍舊是飛速的向下衝去,撞上了一隻正巧路過的,十分倒黴的,爪子裡正攜著一隻金雕的四翼六目的酸與鳥。
那酸與鳥被赤魔蟲一下撞翻在地,爪中的金雕便也一同摔落在地上,霎時脫爪而出,金雕落地之後似是發現自己終於獲得自由,便發狂似的展翅而飛了。
剩下的那隻酸與鳥,卻沒有金雕那麼好命,它因為接觸到了赤魔蟲的身體,沾染到了赤魔蟲身上的毒液,落地的瞬間便全身抽搐起來,但也隻抽搐了片刻,就爪子向外僵直的伸著,再也沒有動過一下。
想來,這酸與鳥怕是才剛抓住了獵物,本應是該是回到自己的巢穴中,好好的飽餐一頓的,卻不想它偏要在此時,從這片滿是毒蟲的林子裡飛過,同那想要了九玥性命的赤魔蟲,沒有早一點,也沒有晚一點,剛好遇到了。
事實再一次證明,生命總是充滿了意外,而意外總是在毫無防備之時到來,酸與鳥或許不過是同往常一樣,快到飯點了便捉了隻獵物準備回家開飯,它何曾想過,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個有著微微暖陽的日頭裡,它不僅會丟失了自己的獵物,也因此一並丟失了自己的性命,反而成為了彆人的晚飯?真真是飛來橫禍!
而那隻落地的赤魔蟲,在酸與鳥死去之後,便伸出了自己口中那像腸子一般的粉色肉瘤,肉瘤上的一排尖牙,毫不含糊的朝著那酸與鳥僵硬的屍體上一口咬了下去,也不知是在吸它的血還是彆的什麼。
九玥沒敢繼續細看,她急忙趁著這個間隙,雙手拉著滕柱上的枝藤,腳下也跟著尋找能夠著力的地方踩上去,敏捷而快速的向上攀爬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