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火蒙塵！
豆子一臉呆滯的抹了抹臉上的水漬，還以為九玥隻是單純的被水給嗆到了，隨即站起身來一個勁的猛拍九玥的後背。
如此，九玥也實在不想和豆子，再繼續討論關於成親的話題了……畢竟妖怪的世界，她不懂。
待九玥的緩過勁兒來，她才勉強將話頭轉了個彎“你們妖族，不是和人類部族勢同水火麼？那又為何要去同那幽都鬼市的鬼姬，結締什麼婚約呢？”
說到這裡，豆子方才的興奮勁兒便一下子沒了，有些恍惚的說道“……姐姐說的不錯，妖族，確實一直同人類部族無法和平共處……”
“人類開疆擴土、伐木、鑿石、掠奪土地，過度的索取，導致我們能夠生存的區域越來越小，而由於家園被毀，颶風侵襲、暴雨肆虐、洪水翻滾、乾旱熾灼、山火遮天、石崩地裂、亦讓我們無處安身……”
豆子的話語中充斥著的那抹淡淡的哀傷情緒，似乎也影響到了九玥，讓九玥莫名的就跟著有些難過起來“難道，你的祖先們，就沒有試圖過同人類和解麼？”
九玥認為，野獸的本性，便是捍衛自己的領土，大概，沒有什麼比失去家園更讓他們難過和憤怒了的吧？
“和解？”豆子苦澀的笑了笑，原本孩童般清脆的聲音，染上了幾分不應當出現的沉重“人類向來詭計多端，可妖怪們大多心智單純，因此並不是人類的對手……祖先們，疲於戰鬥，為了讓大家回到原本清淨的生活，也曾妥協過，試圖同人類和解……”
“可是，和解失敗了？”九玥似乎，隱隱猜到了什麼。
豆子稚嫩的童聲，不由讓他的委屈顯得萬分委屈“人類，根本不守信用，我們都已經退讓了，亦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可人類，在得到我們給予的好處之後，依然單方麵撕毀了和解的協議……那一次……也是我們敗得最慘的一次……我們不是敗在戰場上，而是敗在了對人類的信任上……”
九玥沉默著，沒有再說話，雖然她不是妖，無法真正做到恰如其分的深刻理解妖的痛苦，和其對人類的憤恨，但是……對於這個糟透了的世道，她倒是和豆子有著相似的心情。
“那一次，我們妖族元氣大傷，損失慘重的我們，隻能是隱匿了身形，隱於幽州、陌上、青川中的密林山穀中，存於蠻荒之處，活得也更加的小心謹慎。”
“而人類奪取了土地物資之後，仍然從來不會安分和消停，他們對於奪取之物的爭奪，亦導致了無休止的戰亂，貪婪、殺戮、暴虐的人類……我們怎樣可能不恨呢？我們要奪回原本屬於我們的土地，又有什麼不對呢？”
九玥認可的點了點頭，理解道“對，你說得都對。”
似乎是怕九玥多想，豆子立刻扯著嘴角，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姐姐，我……我知道你是不一樣的。”
“我？……我沒什麼不一樣的，我也是你口中那肮臟、醜陋、卑鄙的人類中的一員啊。”九玥沉沉的回應著，思緒卻漸漸散開。
生而為人，九玥不覺得羞恥，卻也沒有覺得有多崇高，崇高到理所應當有資格淩駕在萬物之上。
“不，姐姐就是和彆人不一樣！”豆子一口咬定，對自己的看法堅定不移。
九玥沒有同豆子繼續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而是繼續詢問道“那麼，你們妖族既是如此痛恨人類，你又為何要去同那幽都的鬼姬，結締什麼婚約呢？”
“那自然是因為鬼姬她不是人類啊……”豆子有些遲疑的回答道，對九玥並不知曉鬼姬不是人類這件事情，顯得很困惑。
“不是人？鬼姬不是人……難不成是還真是鬼？”九玥感到一頭霧水，對鬼姬不是人這件事情，和孩童模樣的豆子要去同姑娘談婚論嫁的那件事情，屬於同樣的無法接受。
雖說幽都鬼市這個名字鑲了一個‘鬼’字在裡邊，聽上去有些瘮人，可九玥一直以為那不過是由於那地方有些古怪，所以才故意取了個嚇人的名字，卻從未曾想過在鬼市裡晃蕩著的會不是人
“當然也不是啦！”豆子的反應從困惑，變成了掩飾不住的驚訝“魂魄屬陰，是為死靈，怎可和陽間生靈結合？”
“是嘛？不是鬼就好”
九玥得到了豆子明確的答複，倒是稍稍鬆了口氣，在這世上，她不但怕妖怪，也同樣怕鬼
想了想，九玥再一次試探著朝豆子問詢道“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莫非她也是妖怪？”
“也——不算吧！？”豆子吞吞吐吐的回答著，似乎是頭上的這顆小腦瓜有些不夠用。
聞言，九玥用手指重重的敲了一下木桌“那你就直接告訴我，這幽都的這鬼老和鬼姬，她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還不是妖究竟是些什麼？！”九玥說完之後停頓了片刻，而後索性將她心中的疑問，一股腦的全都給丟了出來“那個所謂的幽都的鬼市，又究竟是個什麼鬼地方？”
“姐姐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去那裡啊？”豆子這會兒從驚訝，又給直接升級到了驚歎。
而豆子驚歎之餘，雙眸猛的隨之亮了一亮，緊接著雀躍而歡喜的，得出了一個讓九玥哭笑不得的結論“什麼都不知道的姐姐，卻遇到了剛好什麼都知道的我這不就更加說明了，姐姐注定了要成為我的姐姐！而豆子亦注定了要成為姐姐的妖！！”
九玥額上的青筋大概跟九玥是一個急脾氣，九玥要很努力的，才能按下它呼之欲出就要暴起的衝動
將投懷送抱的豆子從懷裡提溜出來之後，九玥頗為無奈的朝豆子建議道“咱們先說正事兒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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