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桌他一點都不可愛!
一診考試定在12月24號和25號,考完之後剛好放假一天。
仇野狐都做好準備陳雙念又會像之前每次考試一樣,考完又低落一會兒,又會發一些憑什麼我的人生要靠考試來決定之類的感歎,然後等成績拿到手了,她就會情緒大爆發一次……
但是,這次她居然挺平靜。
陳雙念就跟於秋說了一會兒作文題,陳雙念說覺得她好像寫跑題了,於秋點點頭,說她好像也跑了,然後兩個學霸一起吐槽說感覺永遠摸不清楚語文作文真正的意圖,跑不跑題,算不算跑題,永遠都在閱卷老師的一念之間。
其實語文老師煞有介事地分析過怎麼找作文的主題,怎麼寫不偏題,但是不得不說——
屁用沒有。
人生中總有一道作文題會讓你跑題,早跑晚跑都要跑。
陳雙念現在都麻木了,她想起之前剛上高二的時候,第一場考試好像沒考好,她在圖書館對著高三樓,想得那叫一個悲情,感覺讀高三不是讀高三,而是去火葬場。
現在真的經曆了高三,也沒啥大事兒。
反正就是考試嘛,那就考吧,現在考著考著感覺跟平時寫作業也沒啥區彆了。
回寢室之後,媽媽打了電話說陳啾啾可能生病了,每天蔫蔫的,沒精神。媽媽說想帶著去檢查一下,結果陳啾啾不樂意,不肯走,看要不等周末陳雙念回家了再試試。
“啾啾就聽你的話。”媽媽說。
陳雙念急得不行,但是急也沒用,她就安慰自己,陳啾啾本來就上了年紀了,現在冬天又很冷,沒什麼精神很正常。
周末一到。
陳雙念回到家,第一件事兒就是給陳啾啾穿上衣服禦寒。
“也就你能給它套上衣服,平時我們說要給它換上,它跑得快得喲。”媽媽說,“啾啾最近食欲也不太好。”
食欲不太好。
這可不是好征兆。
於是,陳雙念就連忙牽著它去寵物醫院給醫生看看,是不是真生病了。
結果檢查完,醫生說沒問題,就是狗狗年紀大了,不太想動。
陳雙念正要牽著陳啾啾回家,門口突然傳來聲音“醫生!我的貓癱瘓了!”
這聲音可太耳熟了。
陳雙念看過去,果然是仇野狐。
那隻在陳雙念家門口撿的、很像陳雙念的小奶貓,也就是仇霸天,經過仇野狐的精心照顧(溺愛),越來越黏人,越來越活潑,越來越霸天……
仇野狐現在是一個人住著的。
這天,他洗完碗,從廚房出來,然後就看見霸天趴在地上。
他就很疑惑,這隻貓從來沒有趴在地上過。
然後,仇野狐朝霸天走過去,霸天也一直趴著,姿勢有點怪,一邊爪子根本就不動。
仇野狐站起來,往常霸天是會扒他的腿的,結果今天霸天也扒他,但是隻用一邊的爪子扒。
然後,仇野狐把籠子打開,讓它進去,霸天也是爬著匍匐進去的,而且仇野狐把它抱起來——這要是放在平常,霸天會扒他的臉,結果今天,倒也扒,但用一隻爪子扒,另外一邊就完全不動。
仇野狐就慌了,我就吃了個飯,洗了個碗,怎麼你就癱了?
當時,仇野狐腦海裡閃過這麼一行字
中毒、癱瘓、中風……
他就很急,匆匆換鞋出門。
剛一關門,他就想起來沒帶鑰匙,把鑰匙鎖家裡了。但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立馬打車去寵物醫院。
出租車上。
霸天在航空箱裡也蔫蔫兒地趴著,仇野狐一邊安慰它,一邊心急如焚地用手機掛號。
等到了寵物醫院,仇野狐一把把門推開,大喊一聲“醫生!我的貓貓癱瘓了!你快來看一看!”
醫生聞言也很慌,連忙把貓貓的箱子接過去,急匆匆地進了診室。
過了一會兒,醫生出來,說“你的貓貓沒有問題呀。”
仇野狐說“怎麼可能!他明明左邊爪子動都不動!”
醫生把霸天抱出來,揮了揮小爪子“你看它現在活蹦亂跳的。”
仇野狐五雷轟頂。
醫生忍笑“有的寵物是這樣,會有裝病的情況發生。”
仇野狐從醫生懷裡接過霸天,整個人怔怔的,在空氣中靜止並淩亂。
仇霸天居然裝病。
而且居然是裝癱瘓。
而且裝得那麼像。
而他,堂堂絕頂聰明的年級大佬,居然還真的被騙住了。
陳雙念從仇野狐大喊著推門進來開始,就注意到他了。
現在看著風中淩亂的仇野狐,她哈哈大笑。
“你不是從來都不慌不忙的嗎?居然也有今天。”
嘲笑一番之後,陳雙念也算是搞清楚了狀況,包括仇野狐把鑰匙鎖在家裡的狀況。
她就問仇野狐“那你怎麼進你的房間呀?”
仇野狐搖搖頭,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要被仇霸天給搞死了。
“我不知道呀,估計得找個開鎖的,但現在好晚了,不知道人家還營業不。”
陳雙念本來還想問一句,有沒有誰有家裡的備用鑰匙,然後緊接著就想到了仇野狐糟糕的家庭關係,默默咽下了這句話。
唉。
這個人今天晚上過得實在夠倒黴曲折的。
她一時衝動,頭腦一熱,說“那你來我家住吧。”
仇野狐意外地看了陳雙念一眼。
陳雙念不自在地彆開目光,蹲下去,摸了摸陳啾啾的頭。
“之前我家停電的時候多虧了你。這一次就當還禮了。”陳雙念說。
一路上,仇野狐都在訓霸天,霸天脾氣被仇野狐寵得有點大,還不理他了。
陳雙念覺得好笑,抱起霸天。
它也不反抗,就睜著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看著陳雙念。
軟軟的,溫熱,毛茸茸的。
陳雙念一瞬間喜歡得不行,說“怎麼這麼乖!”
仇野狐咬牙切齒“在外麵裝得跟孫子似的,對我倒是又抓又咬。”他瞟了陳雙念一眼,“跟某人太像了。”
到了陳雙念家。
仇野狐本來以為見著陳雙念的爸媽會有點尷尬,畢竟不知道情況的,看起來也算是陳雙念帶了男生回家,而且還要睡覺,睡一晚上。
誰知道陳雙念的爸媽非常熱情。
陳雙念媽媽招呼著仇野狐吃橘子,然後還挺過意不去地說“家裡就兩間臥室,一個主臥,我和念念爸爸住,一個次臥,念念住。實在沒有多餘的臥室給你睡,隻能委屈你將就睡一下沙發了。”
仇野狐幾乎是受寵若驚地答應了,連聲說“沒關係,沒關係,睡沙發挺好的,真的。”
霸天則跟著陳雙念到她的臥室裡去睡。
結果第二天早上,仇野狐感覺有個毛茸茸的東西擠他——霸天用頭擠他的臉。
仇野狐把霸天從臉上揪下來。
“不是挺委屈挺硬氣的嗎?”他把霸天舉起來,上下對著臉跟霸天說話。
“喵——”無辜。
仇野狐無奈地親了一口霸天“蠢死了。”
陳雙念那會兒打開門去上廁所,霸天見著門縫就鑽出去了。
陳雙念上完廁所出來找霸天,走到客廳,就看到這一幕。
總是懶洋洋的、漫不經心的,笑嗬嗬掌控全局的仇野狐,在冬天的清晨,露出跟平常完全不一樣的笑容,無比寵溺地跟一隻小奶貓說話,然後還親了一口。
這誰頂得住。
高三的寒假隻有短短的一周,仇野狐趕著時間要帶著霸天去寵物醫院洗澡。
陳雙念跟著一起去了。
冬天,下著雪。
很冷,街上沒什麼行人,樹上掛著霧凇之類的東西,銀裝素裹,雪花還在慢悠悠地往下落,整個世界都緩慢溫柔起來。
仇野狐把洗好澡的霸天裝在自己羽絨服裡,霸天從胸口露出一個圓圓的頭。
他們路過一家書店。
書店外麵有一個牌子,上麵寫了一串陳雙念看不懂的話。
ichhabeichdichverliebt
她想起來仇野狐曾經跟她吹牛,說他會八國語言。
她當然隻當這是仇野狐一貫的騷操作,沒當真,所以這時候故意問他“來,會八國語言的人,這牌子上的文字,在你的射程範圍之內嗎?”
仇野狐看了一眼牌子。
頓了一秒。
然後,他突然看向她,眼睛裡好像閃著光,又像冬天街道上的燈光彙成河全流進他的眼睛裡。
“在。”
仇野狐看起來好像有點緊張——這十分稀奇,所以陳雙念更加確定,仇野狐壓根兒不知道牌子上寫著什麼。
“是嗎?”陳雙念挑眉,嘴角含著笑,“那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仇野狐讀了一下,很好聽。
聲音有磁性,低沉,一樣帶著懶洋洋的調子,但是又透著一股能夠被輕易察覺到的真心和認真。
陳雙念莫名其妙覺得有些緊張。
因為仇野狐念著牌子上的字時,是看著她的眼睛念的。
她不太自在地用手揪著衣角。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啊?”
仇野狐頓了一下,想開口,又看到陳雙念捏著衣角的手。
他垂下眼皮,抿抿嘴唇,笑了笑,依舊美麗得讓人忘記性彆。
“這句話的意思是,”仇野狐把陳雙念背後大大的羽絨服帽子掀起來,蓋在陳雙念頭上,壓了壓,“歡迎光臨請慢走。”
陳雙念在大大的帽子底下,眼前一片黑,隻有低頭時才能看到路上被踩結實的雪,還有她和仇野狐的鞋尖。
她鬆了一口氣。
又隱約有點失望。
陳雙念笑了笑,把帽子從頭上摘掉,蹦起來打仇野狐“神經病啊,一句歡迎光臨請慢走,說得這麼深情款款!”
仇野狐又笑,飛揚的眼角像一隻流光溢彩的蝴蝶,在燈光下麵飄著似快要飛躍。
他沒躲陳雙念的打,笑著看她。
莫名其妙就不好意思了,陳雙念咳了咳,轉移話題“好冷啊。”
“對麵有燕麥茶,想喝嗎?”仇野狐問陳雙念。
陳雙念點頭。
仇野狐就去街對麵給她買熱乎乎的燕麥茶。
陳雙念還站在書店門口,看著那塊她看不懂的牌子,若有所思。
這時候,書店老板走出來了。
老板斜斜地靠在門框上,把鼻尖上的複古金色鎖鏈眼鏡取下來,細細的鏈子微微發著光。
“剛才那個人騙你了,牌子上這句話的意思不是歡迎光臨請慢走。”
陳雙念心裡咯噔一下。
就像被一根繩子拴著,然後又吊起來似的。
她說不清楚是遲疑還是期待,總之很緩慢地問了一句“那,是什麼意思?”
書店老板還是笑嗬嗬的“德語的‘我愛上你了’。”
仇野狐既然說那句話的意思是“歡迎光臨請慢走”,那麼陳雙念就也當作是那個意思。
事實上,非要她選擇的話,她要學習,要高考,要考上嶽鹿大學。
“你大學打算讀哪個?”陳雙念問仇野狐。
“你覺得我有選擇的餘地嗎?”仇野狐慢悠悠地翹椅子,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哪兒要我我就去哪兒唄。”
“可是——”陳雙念欲言又止,“可是我想讀嶽鹿大學。”
“想去就去。”仇野狐還鼓勵陳雙念呢,“我覺得你問題不大。”
“廢話。”陳雙念合上書,轉頭看著仇野狐,“我知道那天書店門口那句話的意思。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在嶽鹿大學等你。”
仇野狐深深地看著陳雙念。
半天沒說話。
陳雙念有些緊張地捏住了課桌角。
剛下課,教室裡隱隱約約傳著“嗡嗡嗡”的聲兒。
窗外從高一看到現在的梧桐依舊茂盛。
冬日的天空霧蒙蒙的,像一大片毛玻璃。
陳雙念悄悄咽了一下口水,她真的不太確定,仇野狐到底會不會為了她學習。
“學習好累啊。”
仇野狐趴到桌子上,歎一口氣。
陳雙念心沉了一下。
她還沒來得及找話安慰自己,就聽見仇野狐緊接著說“誰能想到最後我居然還是沒躲過這麼累的事兒呢?”
陳雙念笑了。
她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開心得不行。
“沒事!你不會的我可以教你!”陳雙念大聲說。
就這樣,仇野狐踏上了認真學習的路。
仇野狐本來覺得靠自己的智商,怎麼都可以在接下來的二診考試裡輕輕鬆鬆考到年級前一百,事實證明,仇野狐果然還是睡覺睡多了在做夢。
他從初中開始就沒咋學習了,落下的功課豈止一點半點。
小說裡那種奇跡,生活中並不常見,就算仇野狐自詡聰明絕世,但是碰上紮實的知識,還是隻能一點一點啃。
二診考試,仇野狐的名次不出意料地還是徘徊在年級後半部分。
陳雙念怕打擊到仇野狐,一個勁兒地安慰他。
結果,仇野狐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年級大佬。很穩,很冷靜。他說“還行,我還沒學到這次考的內容。”
他自己買了套初中的卷子做,按照自己的學習步伐穩步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