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就閃電般的縮回,他看到了自己皮肉上麵冒出的白煙,以及因為燙傷,整個手指紅腫滲出的水泡,那個水泡並沒有出現在皮肉之下,而是不斷的從他的皮膚之中滲出。
因為他那原本應該變成一層保護隔層的外表皮,連帶著那沒有經過修剪的指甲,此時已經變成了正在脫落的黑炭。
克倫特身子快速的向後移動,試圖拉開距離,直到他父親的手掌撐在了他的肩膀上方,停下了他正在後退的動作。
克倫特這才反應了過來,自己剛才到底有多麼的失態,然而這個時候他的手指依舊還在不斷的往外滲出液體。
道朗看到了他的指節,沒有過多的話語,隻是抬起手,從自己的口袋裡麵拿出了一支藥劑直接插入了克倫特的手背。
克倫特沒想到自己會被突如其來的紮上一針,整張麵容都在不自覺的抽搐著。
他呲著牙問出了自己先前一直在問詢的那個問題。
“這裡是哪裡?”
“是不是你一直藏著的那個地點?”
“西利維爾的家主傳承之地?”
道朗的目光盯著那個正在燃燒的〖老友〗,最後垂下了目光,微微歎了一口氣。
這一次他終於沒有任何的遮掩。
“沒錯!就是這裡!”
“黑村!”
“類似於大樹那樣的東西,隻不過這裡伴隨了西利維爾這個家族數千年。”
“也是西利維爾能夠被稱為貴血的根源,是真正意義上的祖地。”
克倫特愣怔了一瞬,然後瞪大了眼睛,整張麵容都在快速的扭曲,瘋狂的就像是一隻野獸一樣,從喉嚨深處發出了急切而又不甘的嚎叫。
“日子還沒到!”
“你想要乾嘛?你又一次想要獨斷專行了嗎?父親!?”
“就像當年一樣!”
“就像……”
“啪!”道朗揮舞著自己的手掌,一巴掌直接抽在了克倫特的臉頰上,用最傳統且粗魯的方式打斷了對方瘋狂的狀態。
克倫特停下了自己的嘴巴,整張臉上沒有混雜任何表情就那樣直視著自己這位父親。
道朗隻是冷聲開口:“我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甚至是將來,從來沒有。”
他抬起了一根手指,頂在了克倫特的胸前,一下又一下的對準心臟不斷的敲擊著。
“你隻是在為你自己的錯誤買單。”
克倫特注視著那根不停在他胸前敲擊的指節,他沒有後退,也沒有躲閃,隻是任由對方一下又一下的敲擊著。
最後他輕聲笑了笑,提出了那個被他壓在心底深處的那個疑問。
“我隻是在學你啊,父親!”
“我隻是一個孩子,在向著父親學習的孩子。”
“我,錯了嘛?”
道朗那敲擊的指節停了下來,手指貼合在對方的胸前,感受著對方起伏的胸腔,以及胸腔之中跳動的心臟。
這是他這些年第一次真正的與他的兒子貼心交談的場合。
也是,他等了很多年,終於等到的提問。
當年這個孩子沒能提出的疑問。
他給出了一個很乾脆且漂亮的回答,很多年前就應該給出的回答。
“你,錯了!”
“因為你學的那個人從最一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