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溫禮無語,想了想後,道
“叫法曹的衙役不要再給主簿縣丞那裡送文書了,拿來我這裡吧,我先簽了名,再親自去找縣丞和主簿。”
蘇鶴沒想到孟溫禮居然會支持自己,大喜過望,正待感謝,又想起以往之事,疑惑道
“孟縣令,你既然也認同屬下的想法,那為何高參軍說,以往杜縣尉一人掌六曹時法曹隨意釋放犯人,您都不過問一次嗎?”
孟溫禮看著他笑道
“你以為我任這個長安縣令有多久?不過一年多罷了,前些年京城動亂不斷,有幾個人敢接下長安縣令這個破官?”
“我到任時,除了縣令,整個縣衙幾乎全是杜家的,縣丞、主簿、錄事、縣尉,六曹參軍儘然,我用了足足一年時間,才勉強把杜家的親故趕出了縣衙。”
“所以你不要再去為難縣丞和主簿了,他們都是我新請的官員,隻是和你對此案的見解不同而已。”
蘇鶴恍然,向孟溫禮行禮道謝,隨即離去。
孟溫禮並沒有哄騙蘇鶴,高陽鄉的案子很快就得到了縣衙四等官的通過,上報給了刑部和大理寺。
至於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要等大理寺那邊的複查結果出來了才能知道。
但至少在縣衙這一級的鬥爭中,蘇鶴頂住了杜縣尉的壓力,成功把裘十三郎等人送進了縣衙牢房,沒放一個人出來。
蘇鶴還親自叮囑了掌管縣牢的典獄
“千萬彆讓任何一人死了,也彆讓他們過得太舒服,裘家送來的衣物吃食你們自己分了就是,但是賄賂錢財要上交。”
典獄拍著胸脯打包票道“蘇縣尉放心吧!某可是這牢裡幾十年的老人了,一定把這幫人看得服服帖帖。”
同時,孟溫禮那邊也幫蘇鶴爭取到了戶曹的文書,將牛大春家裡的三百餘畝永業田全部收歸朝廷,沒能讓裘家得逞,裘家杜家都恨得牙根癢癢。
裘家大郎來找杜縣尉訴苦
“杜縣尉,您說當初我們裘家掏了多少銀子,戶曹和您這裡也沒少孝敬,哪知道轉頭突然冒出個蘇縣尉,壞了好事不說,還把我弟弟抓了起來,您看這事……”
話裡話外那意思,當初孝敬了您杜縣尉那麼多錢,您總得給我辦事啊!
總不能收了錢,還坐視蘇鶴那小子在這兒搗亂,那我們這錢可花的太冤了。
杜縣尉當然明白裘大郎的意思,道
“大郎先沉住氣,蘇鶴就任分判法曹的縣尉,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怎能怪我?我已經著人打探過了,是禮部的賀侍郎和吏部考功司的王郎中共同保舉推薦的他,都不曾在考功司討論,一個時辰內就下了批文,這誰能想到?”
裘大郎聞言大驚“禮部和吏部都有人,此人背景竟這般深厚?那我弟弟還能放出來嗎……”
杜縣尉冷笑一聲,道
“觀他此番的行事風格,不難看出是個想青史留名的剛正不阿之人,對付這種人,本官有的是辦法,你且瞧著吧!”
裘大郎不解。
……
幾天後,蘇鶴正在堂院裡讀《大乾律》,有衙役慌忙來報
“稟蘇縣尉,豐樂坊崔氏酒樓裡,王家人與盧家人醉酒鬨事,都打起來了,您快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