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便領他走進屋內,關緊了屋門。
坐在火爐邊,陳玄禮一雙虎目望向蘇鶴,“蘇縣尉近來所做之事,長安城裡傳得天花亂墜,太子殿下與陳某也有所耳聞呐……”
蘇鶴聞言心頭一跳,麵不改色道
“區區小事,何勞太子殿下過問。”
“那怎麼算是小事呢!蘇縣尉不懼強權,秉公執法,真乃難得之臣也,就連五姓七望之二的王盧兩家,都被你收拾得服服帖帖,自你那日當庭杖責過後,長安城的跋扈們仿佛一夜間全都消失了一般,個個隱匿不見,京城許久沒有這般清靜安寧了。”
聽著對方的誇耀,蘇鶴非但沒有開心起來,反而心情愈發緊張起來。
果然,陳玄禮吹噓了一頓後,立馬調轉話頭道
“隻不過,蘇縣尉啊,王、盧兩家乃世代豪門,門生故吏遍天下,姻親關係更是遍及京師,僅王家的女郎,如今朝堂三品以上大員的妻子裡,就有四成為王氏女,可見其權勢之盛。”
“蘇縣尉若不想被這兩家報複,還是應該早定大計,尋一棵足以乘涼抗風的大樹啊。”
蘇鶴平靜道“依陳衛率之意,蘇某該投靠何人?”
陳玄禮一拍大腿道
“當然是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睿智明斷,修為高深,昔日為臨淄王時,就能率眾一呼百應,翦除韋後逆黨,平定禍亂,如今成為太子後,更是潛心修學,研讀史籍,立誌做個聖明賢君!”
“蘇縣尉乃忠義之士,太子為儲君,蘇縣尉投靠儲君一脈,那些個宵小還敢動歪心思嗎?”
蘇鶴靜靜思索許久,歎了一口氣,向陳玄禮抱拳道
“承蒙太子殿下和陳衛率厚愛,隻是我實在不想參與黨爭之事,所以……”
陳玄禮那張滿是胡茬的大臉往前一湊,盯著蘇鶴的眼睛道
“我聞近日長安縣衙增任了不少官吏,都是太平公主的黨羽,蘇縣尉不會是投靠了太平公主吧?”
這種話是亂說的嗎!
蘇鶴斷然否定“陳衛率不要胡亂猜忌,蘇某隻知道恪儘職守,憑良心做事罷了,從未傾向任何勢力。”
陳玄禮道
“難道蘇郎君眼見太平公主黨羽的所作所為,心裡毫無波瀾,無動於衷麼?”
“……”
蘇鶴實話實說道
“彼輩為官貪墨無度,心中全無百姓,令人不齒。”
陳玄禮聞言笑道
“這就是了,如今天下皆知太平公主勢大,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些權勢不過是虛妄,正如昔日的韋後一般,注定不能長久。”
“蘇郎君若想實現胸中抱負,唯有在太子殿下賬下,才有機會。”
蘇鶴沉默許久,終究沒有答應下來,隻道“容蘇某再想想。”
陳玄禮卻覺得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了,尤其過些日子,等王盧兩家真的動手逼迫蘇鶴,他一定會倒向太子這一派。
於是站起身來,豪爽道“既如此,那蘇郎君就再考慮考慮,陳某且去了,過幾日得空,再請你吃酒。”
“陳衛率慢行。”
送走了陳玄禮後,蘇鶴走回房內。
抬頭一看,火爐邊赫然站立著一個身姿曼妙、珠圓玉潤的女郎。
女子秀頸輕移轉過頭來,千嬌百媚的嬌容映入眼簾,這張玉顏即使已見過一次,也驚豔得蘇鶴心頭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