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武道開局一把剪彩刀!
第284章地府一日,人間三月
“剪彩物?”
見和尚又提及此事,蘇鶴心裡頓時警惕起來,自打他發覺剪彩麵板的不對勁兒後,一直都在儘量避免再借助麵板之力,以免自己越陷越深,這個和尚早在三十多年前就對剪彩物那麼渴求,眼力何其毒辣,再加上對方又是密宗的僧人,不容他不心生忌憚。
況且就算他想與這和尚再交易一次,也拿不出東西來,因為後麵的幾次任務成品都是直接被麵板收走了的,並沒有留給他分毫。
蘇鶴這邊尚未回答,一旁的餘道長突然開口道
“道兄身為密宗高僧,卻全無佛門大慈大悲之心,邙山鬼城裡為一己之私駭然殘害數萬陰間鬼魂,著實令天下人不齒。”
“不惜代價潛入陰司地府,為的就是蘇郎君一人?實在不容貧道不多想,閣下究竟所謀何事……”
和尚聽出餘道長話語中的敵意,微微挑起眉頭,看向餘道長似笑非笑道
“崇玄署除魔衛道,更是領導天下人族修士與陰間五度開戰,為陰陽兩界戰爭而喪命的終南山道士不知凡幾,貧僧還以為道長會對鬼族恨之入骨呢,不想道長竟心生憐憫之意,豈不愧對終南山曆代死在鬼族手中的道門前輩?”
“呸!”
窮鬼聞言破口大罵道
“天下鬼域甚多,與人族開戰的不過其中一脈罷了,如何能代表所有陰間陰靈?北邙鬼域的數百萬鬼魂這幾萬年來都安分守己地留在鬼城之中,從未踏入人間之地,你個老禿驢胡謅幾句,就想在道長和郎君麵前搬弄是非?”
和尚被窮鬼罵得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冷聲反問道
“可笑!難道不是你這孽畜先出手吞噬同族?貧僧以佛門真經超度亡魂,乃至善至德之舉,汝一介惡鬼,也敢在貧僧麵前叫囂!”
見二人爭辯起來,餘道長悄聲對蘇鶴道
“這隻鬼魂能從一二境的修為短時間內完成破境六境,這麼久了也不見有絲毫頹喪、衰弱之氣象,和尚亦然,擁有這等玄妙手段,可見其來曆不凡,不如擒之押解去終南山,請葉天師一探究竟。”
蘇鶴聞言有些猶豫“不好吧,我們能從陰曹地府裡逃出來,全賴這兩人之力……”
餘道長搖頭道
“非也,他們並非是在幫你我,而是為了你身上的價值。”
“這一鬼一僧,一開始就是衝著你去的,話裡話外始終在問及你那手剪彩術,你莫非還看不明白,他們分明是把你當成一樣炙手可熱的寶物來爭搶,因此才會跟去陰司冥府。”
“這兩人爭鬥不休,看起來是為口齒之爭或是早有舊怨,但依我看來,分明是在爭奪對‘你’的歸屬權!”
蘇鶴猛然驚醒,回顧當年在鬼市裡第一次遇到這窮鬼和僧人之時,那時候的窮鬼還是一臉呆滯之象,哪裡有今日這般狡猾?
而那僧人更是在聽聞他曾有三樣剪彩物交易給了窮鬼後瞬間變得麵相可怖,現在回想起來,其不軌之心昭然若揭。
蘇鶴逐漸被餘道長說服,兩人正欲聯手將這一鬼一僧捉拿起來,而另一邊的窮鬼在臭罵了和尚幾句後,仿佛突然察覺到了蘇鶴兩人的不對勁,當即施法打通了一條短暫的陰陽兩界通道。
站在兩界通道邊緣的光壁前,窮鬼望向一臉震驚的三人嬉皮笑臉道
“兀那禿驢,某以後再好好教訓你一頓,鬼爺今日有事,就先走了!”
說著,它便縱身一躍跳入了光壁內,下一刻,這條陰陽兩界通道消弭於無形之中。
和尚冷哼一聲,斥道
“入了貧僧的法陣,還想這麼容易地離開?”
話音剛落,先前那方佛門法陣梅開三度地亮起,和尚循著法陣裡所沾染到的窮鬼遺留的氣息,精準地朝一方鬼域追去。
佛光一閃,和尚也悄然消失不見。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蘇鶴和餘道長兩人根本來不及阻止,麵麵相覷地站立了一會兒,隻得接受現實向山下走去。
下了山,兩人才發現他們並非身處北邙山,這裡乃是夔州地界,而此刻竟已經是五月時節,剛過芒種不久,明日就是夏至。
餘道長驚訝道
“去鳳凰山的那一日,尚屬隆冬臘月,在陰間不足一日的光景,在陽間竟是三個月之久。”
“三個月不在觀內,也不知上清宮如何,洛陽這些日子有何變故,小鶴,貧道先行一步,你自回長安吧。”
說罷,餘道長向蘇鶴點頭示意了一下,便起身向洛陽方向飛去。
餘道長之所以這麼急迫地回去,不僅僅是因為他身為上清宮監院,須得負責整個都畿道的修士事務,更是因為他和蘇鶴此番親身接連經曆邙山鬼域、陰曹地府,更是從窮鬼等鬼族口中聽來了不少陰間秘聞。
這些情報裡很多都對崇玄署有著極高的價值,因此亟需抄錄下來,以備將來的不時之需。
蘇鶴也理解餘道長身上肩負的擔子,在目送道長飛遠後,他便獨自一人沿著官道前行,準備去往京城長安。
他也有意將今番遭遇的這一切對兩位女郎述說一番,同時也可以聽聽上官婉兒對那和尚和窮鬼的看法,婉兒機敏睿智、眼光獨到,想必能給他一些不俗的建議。
另外,經此一役,蘇鶴見識到了除南疆妖獸、佛門密宗、以天魔盟為首的魔道修士以外,在人世間之外更有像宗靈七非天宮宮主這等恐怖存在,令他感慨萬千。
更不必提宗靈七非天宮也僅僅隻是羅酆六天中的一個,在羅酆六天之上,還有五方鬼帝,五方鬼帝裡還有主宰整個陰間鬼族的酆都大帝,這麼多強者的存在頓時給他敲響了一記警鐘。
所以,蘇鶴也逐漸舍棄了先前那種狹隘的想法,他忽然意識到,這個世界遠比他想象的複雜和龐大,僅憑他一人之力,是根本不足以應付將來有可能發生的種種變故的。
“麵板的異常,是時候和婉兒令月她們和盤托出了,以後究竟還要不要借助麵板之力,或者界線在哪裡,都需要一起商議個結果出來。”
心裡正思索著,蘇鶴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略顯刺耳的喧鬨之聲,他腳下一頓,疑惑地轉而向那聲音的源頭走去。
少時,蘇鶴抵達了一棵樹下,抬頭望去,原來這些吵嚷之聲竟是從樹上傳來的。
是蟬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