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王爺!
“你真以為這侯爺那麼好當!你看看這聖旨上寫的是什麼?高陵縣啊!看清楚是哪座宅子給你了?那是前隋齊王楊暕的王府!王府啊,我的葉侯爺!什麼?不知道楊暕是誰?你在突厥草原上抓的楊政道知道吧,他父親就是齊王楊暕!先不說這座宅子是否逾製,你可知道這四周基本上沒有人家!食邑一千戶,離你那宅子還遠著呢,你到了哪裡,首先就是要建一座莊子,你有錢建嗎?”李靖黑著臉手敲著案幾沉聲說道。
葉青坐在那裡聽的直咽口水,李靖一番話無異於自己正在冬日暖陽的牆角曬太陽曬的正爽,暖烘烘的讓人舒服直哼哼,卻不想頭頂一盆涼水澆下來後,從頭到腳涼到了骨頭裡。
他沒有想到,那日在皇宮看著挺和藹親切的李二,不對,是卑鄙無恥的李二給他挖了這麼一個大坑,王府的宅子怎麼住啊,聽李靖的意思,方圓數十來裡沒有人煙,再加上一千四百畝的永業田,葉青覺得那座王府像是墳頭孤零零的趴在空曠的荒野裡。
李二什麼意思啊?給自己這麼一座宅子讓自己給他拍恐怖電影嗎?他看過貞子嗎?看過午夜凶宅嗎?
燕傾城俏臉寒霜也不笑了,梅娘更是愁雲密布,不知該如何是好,鐵木四人此刻沒在,他們正在後院繼續喝酒為葉青慶祝。
“那那我不住不行嗎?”葉青諾諾問道,一旁的燕傾城夫唱婦隨的連連點頭同意,明亮的眸子眨動著動人的美麗。
“不住?那你如何為陛下種地?如何在三年內在關中把這作物推廣開?陛下賞賜你的四百男女你如何安置?”李靖瞪著眼睛,胡子仿佛在跳舞般反問道。
“不不不,您等會兒,好像哪裡不對。什麼四百男女?”葉青眼前開始發黑,一股詭異不詳,如坐針氈的感覺從心底冒出。
這是要把自己吃窮啊,自己上哪裡找安麼多糧食養活這四百張嘴啊!後院那幾張嘴自己都有些發愁,每個都跟牲口似的那麼能吃,這四百人,這……這怎麼喂啊?他隱約猜到了,這是李二赤裸裸的報複啊,既是報複自己讓他兒子寫欠條,也是懲罰自己偷吃祥瑞啊!
“猜到了?”李靖看著葉青漸漸明了的神情沒好氣的問道。
“嗯,猜到了。不如死了算了我。”葉青趴在案幾上揉著太陽穴哀嚎著,他真想死了,四百張嘴要吃飯啊!
葉青突然間從案幾上抬起頭,像是想起了什麼,抓過李靖手裡的聖旨仔細快速的瀏覽起來,不知道在找些什麼。
不一會兒像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立刻眉開眼笑道“哈哈,沒關係,這不是還有給的賞賜呢嗎,把這些賣了,省吃儉用些,怎麼也能熬過三年吧,您看,這些布匹綢緞多少匹?可是值不少錢呢吧,西市胡商多,明日把這些賣給他們就是了,您看看,還有金子百斤呢,足夠了,哈哈,多些陛下隆恩。”
“那不是金子,那是銅,這些都是陛下的賞賜,你拿到西市上試試,你要敢賣,不用陛下動手,長安縣令就能馬上把你逮起來就地正法了!這是皇家禦賜之物,禁止買賣!”李靖怒不可遏的吼道,老臉都被這個白癡氣的通紅,胸膛劇烈的起伏著。恨不得給葉青腦門上來一巴掌,好拍醒這個混帳東西!
“不寫著是金子嗎,怎麼成銅了啊,是花孟給調換了嗎?還是就是為了說賞金好聽啊。”葉青蒙了,李二這個大騙子把自己坑的太慘了,人家最多缺斤短兩,他這是濫竽充數啊。
“您看這樣行嗎?能不能跟陛下談談,我不要這個封賞了,那四百人我也不要,宅子我也不要,實在不行,侯爺也不當行嗎?”葉青小心翼翼的問李靖。
“混賬,陛下金口玉言,這聖旨寫的明明白白的,你說不要就不要,雷霆雨露皆是天恩,你當這是你在做買賣不成!誰告訴你是四百人了?是五百零二人!”李靖一拍案幾怒道。
“五百零二人?怎麼還有整有零啊。”葉青看李靖真動怒了,不敢再推脫,但人數得搞清楚啊,不能一會兒一變啊。
“哼,你隨老夫出征頡利時,老夫撥給你那一百人手下,陛下讓把這一百人的戶籍遷到高陵縣歸你管轄,在你的侯府附近新建村莊。”
李靖看了看葉青,又繼續緩緩道“還有從頡利手裡救回來的蕭皇後跟楊政道也會一同住在你的府上,那是以前齊王的府邸,陛下如此安排,一是在言官彈劾你侯府逾製時用來當借口。二是,總要給蕭皇後安排個住處,正好住在那裡也算是沒有辱了她的身份。”
“那……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兒呢?蕭皇後住在那裡合適嗎?”
葉青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李二這是玩的金屋藏嬌,但想想就推翻了這個想法,李二不用這麼做吧,又不是後世一夫一妻製,需要瞞著正室。
葉青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跟前朝皇後住一個院子?這他娘的李二怎麼這事兒都想得出來啊。
李靖看著葉青有些茫然,不像是做作的眼神,突然奇怪的問道“你跟我說實話,在宮裡陛下沒有問你與崔家的過節?”對蕭皇後的安排,李靖還覺得這樣最為合適不過。
葉青被打斷思緒,不屑的道“崔家?這點兒小事還能驚動陛下?開什麼玩笑呢。”
“小事?這五姓七家的名望就連陛下都忌憚,豈是你能夠惹的起的?算了,既然陛下沒跟你說,那麼你就沒必要知道。”
李靖猶豫了下終究沒說這可能是李二給他刨的第二個坑,給他封侯也有拿他當槍使,用來試探這五姓七家的根底到底有多牢固,是不是真的就無法輕易撼動?
葉青此時還未想到李二會拿他當槍使,雖然有些許的懷疑,但他還是未料到帝王的心思會這麼不健康,會這麼齷齪,對待千古一帝,他還是心存敬意。
李靖喝了杯茶,叮囑著他以後凡事三思而後行,你再也不單單是一個商人了,而是大唐侯爺了,勳貴與勳貴間也並不是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葉青鞠躬道謝,他雖然不太清楚唐代曆史,但幾千年的曆史長河裡,有人類就有爭鬥的真理他還是明白的,越是身份高貴的人,越是看起來不會傷害你的人,往往才是最致命的存在,往往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就如自己在後世做為特工,永遠都是掩藏著自己最真實的一麵,暴露在人眼前的,也都是人畜無害的樣子。
燕傾城不情不願的跟著李靖一同離開,還不停的衝他眨眼睛,做鬼臉威脅他一番,葉青一副明了的神情對著她點點頭。
剛走沒幾步的李靖突然又轉身回來看著他腦後紮成馬尾的頭發,奇怪問道“你今年二十了吧,為何還未行冠禮?”
“這……。”
他不太清楚這古代的冠禮到底需要什麼樣的禮儀,怕再犯跟葬他爺爺時的常識性錯誤,萬一弄不好,再把好不容易丟掉的傻小子名頭撿回來就得不償失了,這幾天還一直想找機會問梅娘,還沒來得及問,此刻李靖倒是先問起來了。
李靖無奈的歎口氣道“過幾日便由我給你舉行冠禮吧。”他知道現在葉青無父無母無親人,就有一個下人梅娘,魏征與自己都合適,但自從葉青跟隨自己出征後,魏征就不太合適了。
“小子多謝衛國公。”葉青知道李靖在回到長安後第一時間就被李二晉升為衛國公了。
送走李靖後,葉青來到後院,隻見木忍跟鐵木兩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把鐵木踹到另一張板凳上後,葉青坐在兩人中間問道“薩烏薩拉人呢?”
“逮羊去了?中人在茶館門口剛離開後,羊就形色匆匆的出了鋪子往崔修之的宅子裡去了。”木忍答道。
“哦。”葉青漫不經心的回道。
現在他腦子裡有些亂,得好好捋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讓他有些措不及手,先是崔修之的到訪威脅自己,後是被魏征帶進皇宮又是被李二恐嚇一翻,接著就被封為侯爺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李靖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潑了個透心涼。
接過鐵木倒的茶水,葉青腦子裡思索著這些事情的孰輕孰重,最後發現,無論哪一件事情都得快速解決。
明日自己就得往那高陵縣走一遭了,不去都不成了,那蕭皇後明日就要住過去了,自己要是不去,指不定那李二知道後又會怎麼想著法子懲罰自己。
明日隻能看看情況,如果真如李靖說的那麼淒慘,看來隻能儘快在西市那個宅子上動手腳了,此刻自己手裡雖然擁有寶山,如香水香皂這些東西,但在沒有合適的營銷手段前,還是暫時不能在市場上流通,這樣強行的推出,反而不會讓人們接受,何況能用得起這些東西的隻有貴族跟富商。
想到這些葉青不由得又傻笑上了,李二雖然說給自己挖了個大坑,但也給了自己一個可以跟貴族打交道的身份,隻要自己利用得當,這香水香皂還沒有竹葉青酒,很快就可以在長安城裡推廣開來。
閉市的鼓聲剛剛想起,後門響起了兩長一短的敲門聲,木忍快速的跑到門口打開門,隻見薩烏薩拉推著一個小推車,上麵放滿了花瓣。
花瓣被鐵木與木忍兩人快速的移開,小推車底下一個黑色的大布袋呈現眼前,薩烏薩拉看了葉青一眼,然後提著布袋便往新買的院子裡,早已經收拾好的一間屋子走去。
葉青起身開開後門左右張望了好一會兒,並在大街上的拐角處看了看有無可疑的人出現,過了大約半個時辰,葉青才緩緩的回來把後門關上。
柳致一臉驚恐的看著鐵塔似的薩烏薩拉,嘴裡被破抹布塞的滿滿的,發不出一絲的聲音。門被打開,柳致看到葉青笑容滿麵的走進來,頓時兩隻眼睛憤怒的瞪著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