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客棧!
兩個打手壓著雅布往海灘走,因為他們掏出了槍,所以那些村民也沒人敢攔著,隻有幾個年輕的小夥子還跟著,不甘心雅布就這樣被他們帶走。
我混到那幾個青年中間,跟在兩個打手後麵,準備找機會下手。旁邊一個青年看見我手裡拿著刀,瞬即明白我要乾什麼。但我並不想他們摻和進來,否則就連累他們了,我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喂。”我喊到,一個打手轉過身,我手上的菜刀已經飛了出去。同時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腰上的柴刀。菜刀不偏不倚插在第一個打手的心口,他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摔倒在地。
第二個打手也轉身,握著槍的手揚起,但是來不及了,我已經跑到他跟前了。雙手握著柴刀用儘全身力氣往上提砍,在我預計中,應該是將他握槍的整隻手臂都砍斷。但是我沒想到柴刀太鈍了,從他腋下砍入,如果砍進去一半時就卡住了。
不過這樣也夠了,我拉著雅布趕緊跑,那些本地青年一窩蜂圍了上去,先把兩個打手的槍踢走,然後攙扶著他們,實際上的拉住他們,不讓他們撿槍。
我和雅布一口氣跑到家裡,坐在地板上氣喘籲籲。
“你怎麼出去啊!”雅布問到,聲音很焦急,但都是關心,沒有任何責怪的味道。
“我看你這麼久還不回來,就出去看看了,你怎麼會被他們抓住?”
“我問有沒有人見過寶哥,正好他們在旁邊,被他們聽見了。”
跟我預計的差不多,我們在地板上躺了好一會後,我坐起身說道“不行,家裡不能呆了。”
“為什麼?他們不認識我家的。”
“他們不認識,但是彆人認識啊,那個村莊的人都認識你吧?現在兩個打手受傷了,肯定馬上就會有很多人過去,到時候他們威逼利誘,村民也兜不住,會把你家的地址說出來。”
雅布想了一會後,便跟她奶奶商量,讓她奶奶收拾東西一起出去躲幾天,等我找到寶哥離開這裡了,就可以回來了。但是奶奶並不願意走,說就小島就這麼大,能往哪裡去,況且她一把年紀了,走不動,也不想拖累我們,她就在家裡,哪都不去。
奶奶不肯走,雅布就也不願意走。她們都不走,我肯定不可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僵持之下,雅布突然說道“那些壞人隻是找你跟我,不會找我奶奶,隔壁的村民就算被恐嚇,也隻會帶他們到我家,不會指認我奶奶,所以我讓奶奶到鄰居家去住兩天。”
我一聽,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便讚同。
雅布和奶奶商量一番後,奶奶最終點頭,她便收拾了幾件衣服,把奶奶送到鄰居家去。而我們兩個則連夜趕路離開這裡,雅布說可以去她一個同學家暫住兩天,但是我怕這樣會連累她同學,所以就沒讚同。我們翻進深山裡麵,見到一棟廢棄的木屋,旁邊有口廢棄的池塘,雅布說應該是以前養鱷魚的人住的。
我們躲進了木屋裡,木屋裡有捕獵的工具,我便去抓了些野味來。天已經亮了,雅布擔心她奶奶,說現在既然有個可以棲身的地方,她想回去把她奶奶接過來跟我一起在這躲幾天。
我肯定不放心雅布一個人再出去,擔心她遇到什麼麻煩應付不過來。所以就換我去探探,等我走出深山,已經是中午了,我這樣子太容易被發現了,正好經過一戶人家時,看見一個胖大嬸在那晾衣服,我就悄悄躲起來。
等胖大嬸進屋後,將她的衣服偷了過來。胖大嬸的衣服比正常女性要大,我穿著剛好合適,床上長衣,戴上頭紗和麵紗,應該不容易發現我。
快進雅布村時,我看見有很多年輕人在喊喊叫叫,帶著很多人往她家方向走。直覺告訴我奶奶肯定出事了,混在人群中跑到雅布家。果然,那裡站了七八個打手,雅布的奶奶躺在地上,頭上有個很大的傷口,再看旁邊石頭的血跡。我才應該是奶奶回屋拿什麼東西,被他們抓住了,然後爭執之下,奶奶或許自己撞到了石頭,或許是被他們推的。
我聽不懂人群的議論,但是看得出來,大家都很惱火。
我盯著奶奶看了一會,發現她一動不動,胸口也沒有呼吸時應該有的起伏,心一下被重物壓著似的。
打手們或許是想將奶奶的屍體帶走,以此逼我和雅布出去。但是現在他們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打手們儘管掏出了槍,村民們也沒有給他們讓開一條路。而趕來的村民也越來越多,形勢隨時會失控。
我曾經在一邊雜誌上看到過,印尼人對死者是非常非常尊重的,在他們的傳統文化裡,死亡不是結束,而是回到真神身邊的全新開始,所以葬禮都辦的非常濃重。一般的家庭要耗費幾年的積蓄才夠辦一次葬禮,而葬禮上,家屬親戚朋友,不管在外麵多忙,不管生前有沒有過節,都會到場送亡者最後一程。
可以說,在他們看來,死亡比出生更加值得尊重。
很快,警察來了。但是警察並沒有抓打手,而是想驅散圍著的人群。看來他們有利益輸送,一個大媽跳出來,拿著拖鞋對其中一個警察又打又罵,最後那警察隻好灰溜溜的躲到一邊,其他的警察也不敢再做進一步舉動。
我捏著拳頭,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把奶奶的屍體帶走。
人群正騷動著,那些保安打手也不知道怎麼辦,這時一個穿軍裝的人擠了進來,正是魚奴島上的保安隊上爾薩巴。打手們見到爾薩巴來了,紛紛鬆了口氣。
爾薩巴掃了一眼人群,我趕緊躲到前麵人頭的後麵。
爾薩巴吼了那些打手幾句,一個打手便猶猶豫豫的把奶奶背了起來。人群中幾個青年大聲吼了起來,大家似乎要一湧而上,但是爾薩巴突然朝天開了一槍,人群又停了下來。
警察看情況要失控,他們也都是島上的居民,一邊的金主,一邊是鄉親,他們幫誰都不好,不幫誰也都要挨罵,所以就偷偷的擠出人群跑了。
爾薩巴也不敢直接對著村民開槍,因為這要是一旦撕開了的話,他們肯定也走不了。爾薩巴對著人群說了幾句,我聽不懂,但是也猜得到大概,無非就是說不要跟他們作對,或者說他們會好好對待奶奶的屍體,不會侮辱她。然後再應允給點好處之類的。
年紀稍大的聽完爾薩巴的話後有些猶豫了,但是年輕的還是比較堅定,大聲的回嗆爾薩巴。
爾薩巴又裝模作樣的對奶奶檢查了一下,語重心長的說了幾句,看大家還不讓開,他又很著急的嘰裡咕嚕說著。看人群的反應,我估計他是說奶奶還沒死,他要趕緊送奶奶到醫院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爾薩巴對大家鞠躬,請求大家讓開。有幾個婦女讓開了,幾個青年喊了幾句,爾薩巴也回了兩句,這樣才算給他們讓開一條路。
等到爾薩巴一行人背著奶奶走出去,那幾個青年跟著的時候,我猜出那幾個青年應該是不相信爾薩巴,所以要求跟著一起去把奶奶送到醫院。
七八個青年跟著,全都是光膀子的男性。突然一個少女拉住了我,她表情很冷峻,說著我聽不懂的話。我想她應該是覺得這事由男的去就好了,女的不方便摻和進這種事,畢竟在她們的傳統文化中,女孩拋頭露臉都是不好的。
這時爾薩巴一行人已經快要登船了,背著奶奶的那個打手登船的時候沒走穩,蹌了幾步,奶奶摔下來,落在海水裡。兩個青年連忙衝過去,我也跟著跑過去,最前麵的青年抱起奶奶,發現奶奶已經沒了呼吸時,大聲嚎叫幾聲。
原本在不遠處站著的人群全都衝了過來,幾個打手也晃了,連忙往船上跳。爾薩巴還想把奶奶的屍體搶走,抓著奶奶的手,但是被一個青年給拽住了。上船的保安也不知道估計是太緊張了,忘了爾薩巴還沒上船,轟隆轟隆就把船往後倒。
爾薩巴空著的另一隻手連忙拔槍,但我立即將他衝倒,槍落在了地上。趕來的群眾也不由分說的,用手上的工具對爾薩巴一頓亂揍。爾薩巴連忙往海裡麵淌,衝快艇大聲喊著。
開船的打手這才發現爾薩巴還沒上船,充滿調頭。而一個青年跳起來,一腳踹倒爾薩巴,爾薩巴撲倒在海水裡,然後所有的人爾薩巴不停的亂踹亂打。船上的打手見這樣的陣勢,也不敢靠近,跑了。
爾薩巴在水裡噗通著,幾次想把頭探出來喘氣,但都被青年給踹進了水裡,才一會的功夫,爾薩巴就停止了折騰,溺死了。
幾個青年抬著奶奶往岸上走,我看了一眼爾薩巴丟下的槍,蹲下去撿,忽然從我衣領上掉出一個吊墜。我撿起來一看,居然是寶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