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佛陀,血樵夫,陰雷子,鬼麵煞!
這四個人,的的確確,都是蔣老大那份名單上的人物。
而且都是滿手血腥的罪修!
墨畫的神情,有一瞬間的了然,目光也明悟了些。
而墨畫這刹那間,了然的細微表情,瞬間就被火佛陀捕捉到了。
火佛陀目光陡然銳利,心中有一絲難以置信。
被這小鬼認出來了……
全都被認出來了?!
這個小鬼,他到底是怎麼認出來的?!
自己這些人,身份隱蔽,而且互相不常聯係。
即便是道廷司的典司在這裡,也未必能把自己這幾個人認全。
這個小鬼……
就憑這短暫的照麵中,隻言片語的聊天,就能將自己四個人的身份,全都確認出來?!
他到底是什麼來路?
火佛陀溫和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有些關係,是見不得光的。
事已至此,這個小鬼,決不能留!
“樵老五,”火佛陀以不容置疑的聲音,冰冷道,“殺了這小鬼!”
樵老五一怔。
而墨畫在聽到“殺”字的時候,神情機敏,腳底抹油,瞬間就溜了,隻在原地留下了淡淡的水影。
樵老五見狀大怒,“好你個小鬼!”
他反手從儲物袋中,抽出一把長長的帶倒鉤的,血跡斑駁的柴刀,揮出一道血光,攔腰向墨畫追砍而去。
可墨畫身法如水,形如鬼魅,輕飄飄地躲了過去。
樵老五再砍。
墨畫再躲。
如抽刀斷水,但水流不斷。
無論怎麼砍,都未能傷到墨畫分毫。
火佛陀端坐著,目露沉思,並未出手。
另外兩人也坐著看戲,見樵老五與墨畫你來我往,相持不下,十來個回合還沒將墨畫抓住,不由嘲笑道
“老五,你到底行不行?”
“一個小鬼,你都抓不住?”
“你這些年修道,修的是個狗屎?”
……
樵老五大怒,出刀更急。
墨畫“冷汗”直冒,左右支絀,狼狽不堪,但每次總能恰到好處,躲過樵老五的刀光。
火佛陀有些詫異。
“鬼麵煞”和“陰雷子”也沉下了臉。
“這小子的身法,有點東西……”
樵老五雖然突破不久,但也有築基後期修為,短時間內,竟拿不下這小鬼。
固然是因為樵老五,本身隻重殺伐,身法不行。
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這小鬼的身法,過於精湛了。
火佛陀使了個眼色。
鬼麵煞二人點了點頭,身形如風,惡狼一般撲上前來,與樵老五成掎角之勢,一同將墨畫圍住。
三人圍抓,墨畫神色慌張,閃轉騰挪之時,顯得更加吃力了。
陰雷子三人冷笑,誌得意滿,覺得十回合之內,必然能將這小鬼逮住。
可三回合之後,就見墨畫狡黠一笑,尋了個契機,手指頻點,三枚火球依次飛向三人的麵門。
這次出手,電光火石一般。
三人始料未及,猝不及防之下,就被火球術糊臉。
傷勢不大,但麵容焦黑狼狽,圍攻之勢也斷了,心中不由大怒。
而這刹那的功夫,墨畫的身法,眼睜睜地竟又快了一籌。
他身如流水,自三人的圍堵中,逃了出去,徑自向旁邊的小樹林逃去。
陰雷子三人這才恍然,心中暗罵道
“好陰險的小子!”
好快的火球術!
更快的身法!
這個小鬼,在自己三人的圍抓之下,竟還能遊刃有餘,留了一手。
為的就是等到破綻,出其不意,謀求逃生的契機。
而且,還真的就讓他逃了出去!
簡直是奇恥大辱!
樵老五三人不顧臉上的黑灰,繼續追去。
墨畫繼續逃,眼看山林就在麵前,就要逃出生天之時,前麵卻突然多出了一尊高大的人影。
火佛陀!
墨畫目光一凝,不得不停下腳步。
後麵樵老五三人,卻也追了上來,緩緩站定,和前麵的火佛陀,一同將墨畫堵住了。
餘怒未消的三人,戲謔地看著墨畫。
“小鬼,你再跑啊?”
墨畫沒理他們,而是看著前麵不動如山的火佛陀,尋思片刻,手指頻點,發出三枚火球術,徑直攻向火佛陀。
他想試探一下,看看火佛陀的實力。
隻是讓墨畫沒想到的是,火佛陀不躲不避,站著不動,硬生生地吃下了墨畫的這三枚火球。
而這三枚火球,命中火佛陀,就像泥沉大海,直接被煉化了,一點波動沒傳出。
墨畫神色震驚。
這是……
怎麼回事?
而火佛陀神色不變,輕描淡寫道
“你這火球術,不過爾爾,不如,我教教你……”
火佛陀張開雙臂,周身火氣蕩漾,眸色血紅,如同火海。
好強的氣勢!
墨畫眉頭一皺,放開神識,感知火佛陀的氣息,這才發現,火佛陀的胸口,仿佛燃燒著兩團火焰。
這兩團火焰,十分熾烈,像是兩枚心臟,同本同源,寄宿於火佛陀體內,其中蘊含極澎湃的火係靈力。
這便是……隕火禁術的特征?
觸犯禁忌,在體內“種”下兩枚火球,當做心臟,用以催發法術?
這便是,真正高端的火係法術?
陰雷子三人兀自冷笑,似乎也在笑話墨畫不自量力,“班門弄斧”,竟敢在火佛陀麵前,施展火球術。
墨畫有些不服,看著火佛陀,神情嚴肅道
“我的火球術,可不止如此!”
火佛陀微覺詫異,隨後露出饒有趣味笑容,“那,讓我見識見識……”
他很感興趣。
“大哥,不如先……”樵老五憋著一肚子火,想先抓住墨畫,省得麻煩。
火佛陀目光凜冽,如刀一般看過去,樵老五心生畏懼,隻能將話咽下去,不敢多言。
火佛陀重又看向墨畫,麵容慈祥道
“來吧,讓我看看……”
“好!”
墨畫目光凜然,充滿戰意,還有一絲視死如歸的無畏。
“這個法術,我此生隻施展一次……”墨畫沉聲道。
這話讓火佛陀的神色,都凝重了幾分。
而後他便見墨畫,開始以手掐訣,做出各種匪夷所思,複雜晦澀乃至有些莫名其妙的手訣……
墨畫一本正經,掐了半天訣,假裝自己要放大招,塑造出了一種,這招很強很強,需要蓄力很久很久的氣氛。
這個法術,他此生的確隻能用一次。
因為這些手訣,都是他臨時瞎編的……
他不保證,下次還能不能原模原樣地“編”出來……
但火佛陀不知道。
他摸不透墨畫的深淺,不知墨畫在做什麼,隻秉承著修士的直覺,越是未知的東西,越是危險……
而等墨畫,掐完了手訣,猛然一喝,左手右手,同時浮現了一枚火球。
這一招,是真的把火佛陀震住了。
“雙術並施?!”
陰雷子三人不明白,但火佛陀對法術鑽研至深,明白這招看似簡單,但術理極其複雜,難度難以估量。
這個小鬼……他來真的?!
火佛陀天性謹慎,本能地催動靈力,在身前凝成一層火氣屏障。
墨畫將神識催到極致,壓迫著兩個火球,扭曲變形,而後雙手一合,使兩個火球急速對撞。
這一招,讓火佛陀莫名心悸。
他雙手一揮,凝成火盾,架在身前,想接下墨畫這一招。
可他預想的,洶湧的靈力,猛烈的爆炸,詭異的法術,一概沒有。
墨畫的兩個火球,並沒有對撞在一起,而是各自偏離了軌道,向前飛出,炸在了地麵上,濺起了碎石和灰塵。
火佛陀幾人,有一瞬間的怔忡。
他們分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幾息時間後,煙塵消散,他們回過神來,發現墨畫……
又溜了。
火佛陀這下臉色極為難看。
被耍了!
什麼厲害的火球術?
全他媽在鬼扯!
自己在乾州這麼多年,犯了這麼多罪,殺了這麼多人,還從沒有誰敢如此戲弄自己!
黃口小兒,乳臭未乾,當真膽大包天!
火佛陀的眼中,露出一絲殺意,冷冷道
“想跑,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跑?”
四人身形如風,惡狠狠地向墨畫追去,一直追到一處山林,環顧四周,卻見林木蕭蕭,根本沒了墨畫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