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說了一句,讓我們——-撤離血祭大陣?而且似乎,越快越好?」
所有洞虛老祖麵色凝重,皺眉不解。
什麼意思?
此次計劃若成,邪神被成功扼殺於搖籃,大災消洱於無形,那當此之時,正應該抓住時機,一鼓作氣,剿滅魔修,摧毀血祭大陣,以徹底消彈此邪魔之災。
若計劃失敗,邪神沒死。
那此時此刻,更應該一鼓作氣,全力進攻,不惜一切代價摧毀血祭大陣,毀掉邪神的根基,削弱邪神的力量,以免給了邪神喘息的餘地。
一旦邪神繼續成長,血祭大陣再蔓延下去,成了大氣候。那整個乾學州界,也就陷入了真正的絕境。
因此,無論成敗與否,都決計沒有撤離的道理,
可這是司徒真人,從邪神的夢魔深處帶出來的消息。
也是司徒真人,傳達出來的唯一一句話,他提著最後一口氣,也要將這句話告訴大家,顯然這裡麵,有著極大的因果乾係。
撤不撤?
一眾洞虛老祖,目光微凝,莫衷一是。
有人讚同撤,有人不同意。
「除惡務儘,絕不可撤。」
「司徒真人是玄機穀的大長老,他的話,是要信的。」
「你怎麼不知,此時的司徒真人,還是司徒真人?他若被邪神汙染了,被邪神蠱惑了心智,特意出來傳話讓我們撤離血祭大陣,好讓這些邪魔有喘息之機,繼續滋生壯大.」
「這倒也有道理」
「可若司徒真人,沒被邪神汙染,他說的都是真的呢?若不撤離,恐有覆滅之災。」
「這———」
在座的乾學各宗各族的洞虛老祖們紛紛皺眉,一時難以抉擇。
便是荀老先生,也不太拿的定注意。
他取出羅盤,觀想天機,以手掐訣,推算因果,可片刻後天機仍舊蒙昧。
似乎眼前的局勢,摻雜太多不可知的因果,所有因果交織,混沌成了一片,怎麼算都是亂麻,根本窺測不出結果。
荀老先生眉頭越皺越緊。
恰在此時,墨畫清秀乖巧的麵容,自荀老先生腦海一閃而過。
荀老先生微微歎氣,忍不住心生掛念,可下一刻,他驟然一驚,意識到了什麼。
不是因為,他掛念墨畫,所以才想到墨畫。
而是因為,因果給了他啟示?
這裡麵,有墨畫的事?
荀老先生心中暗驚,忍不住想到:「不會是墨畫這孩子,讓司徒真人,把這個消息帶出來的吧——..
「怎麼可能——」
「司徒真人去的,可是邪神初生的夢魔,那種恐怖而詭異的地方,墨畫他怎麼可能.”」
會去!
荀老先生眉頭一顫。
墨畫他肯定會去!
以他對墨畫習性的了解,越危險的地方,這孩子去湊熱鬨的可能性越大。
甚至,有些危險,本身就是因為墨畫才引發的。
墨畫本身,就是個「導火索」,是危險的源頭,哪裡有危險,他往哪裡鑽。
一念及此,荀老先生不及細想,當機立斷道:
「撤!」
所有洞虛老祖都異地看向荀老先生,
荀老先生神情篤定,不由分說道:「撤!要撤!快撤!撤得越快越好!」
眾人皺眉。
荀老先生也不解釋,「你們不撤,我太虛門撤。」說完他甚至不等眾人答複,直接撚來一柄飛劍,傳書給太虛掌門道:
「速讓所有太虛門人,撤離血祭大陣。這是鐵令,越快越好,不容有誤!」
一眾洞虛老祖,看得又驚又氣,
堂堂一門老祖,行事如此武斷,而且竟一意孤行,成何體統。
但下一瞬,不少城府深沉的洞虛老祖,又心頭一驚。
荀老先生,是五品陣師,對天機因果也有研究,他做的事,必然有深刻的考量,絕不可能意氣用事。
他若都一意孤行,那說明這件事,可能真的涉及到了某個很可怕的「因果」。
「荀老先生,你太虛門想臨陣脫逃,真是可笑,」斷金門老祖冷笑,「彆以為你們撤了,我們也就會跟著—.」
「撤!」金剛門老祖道,「我們也撤。」
斷金門老祖臉一黑。
很快,不少八大門的洞虛老祖,也都出聲附和。
「逍遙門也撤。」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紫霞門也撤——」
「我癸水門也撤——」
這些宗門,自身研習天機因果不深,若是平時,不會附和太虛門,但此時情況特殊,
生死攸關又禍福難料,因此荀老先生一下決斷,他們略作思索,也義無反顧地跟了。
很快,同意「撤離」的宗門老祖越來越多。
八大門之後,是十二流。
甚至四大宗的龍鼎宗,也決定撤了。
很多搖擺不定的宗門,見大勢所趨,也都決定「撤離」了。
便是最先唱反調的斷金門老祖,見狀也沒辦法再說什麼,隻一臉屈,默默在後麵跟了一句:
「我斷金門也撤—
「撤離」的命令下達之後,在各宗門長老和弟子之間,掀起了不少驚變和波瀾。
邪魔近在眼前,大多數修士並不理解,如此臨陣撤退的行為,到底是為了什麼。
甚至有人,因此心生憤怒和不甘,怒斥宗門和世家上層昏庸,沒有血性。
但這是老祖的命令,他們即便不滿,但也不得不聽命。
就這樣,原本還攻勢洶洶的乾學修土,突然撤退。
而在邪神意誌的感染下,心性癲狂,與正道廝殺正酣的一眾魔修,見狀紛紛冷笑,出言嘲諷咒罵。
罵正道修士無能,罵乾學宗門廢物,罵他們是不戰而退的懦夫,放言早晚有一日,乾學州界會被魔道徹底占領,所有男修淪為血奴,屍奴,所有女子淪為色奴,爐鼎,供他們任意虐殺,奴役,淩辱,采補乾學各宗門修土,無不怒發衝冠,卻隻能忍氣吞聲。
魔道一眾邪魔修士,氣焰喧天。
與此同時,血祭大陣的最深處。
血肉迷宮的祭壇之上。
墨畫緩緩睜開了雙眼,眼眸之中,金光一閃,而後轉為深邃。
「時間不多了,要早點撤——」
墨畫先俯身,查看了一下瑜兒,發現瑜兒雖然還是昏迷,但氣息沉穩,臉上的邪氣,
也開始慢慢消散,重新變得天真良善,身上的生機,也在漸漸恢複。
顯然,神髓還是有用的。
墨畫鬆了口氣,而後看到了瑜兒的後背。
後背之上,是以他人的人皮,拚湊縫合而成的,完整但卻是幼年版本的青龍陣紋。
墨畫心中恍然,明白屠先生在萬妖穀,窮儘心思研究,並以申屠傲為「陣媒」,培育出的大荒龍圖,到底是給誰用的了。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些三時候,先將瑜兒救出去,龍圖三事,之後再說。
亨畫抱著瑜兒,忽然一證,又意識到,頭頂上三大荒聖物有些累贅,想了想,便將聖物上三骨,全都拆了,隻留下了那一枚貔貅三牙齒。
亨畫煉東西不行,但拆東西卻很擅長。
更何況,這大荒聖物,早就被他研究透了。
他也知道,這大荒聖物其他部分都是人為「構建」的神道陣媒,最核心的地方,隻有那一枚貔貅的牙齒。
貔貅三神魂,也就寄宿在它這枚牙齒內。
亨畫拆了聖物,隻留下貔貅三牙齒,取了根繩子係好,掛在了自己三脖子上。
就這樣,大荒一族的聖物沒了,取而代之三,是一枚貔貅牙墜。
聖物是大荒三,牙墜是他自己三。
畢竟牙墜裡,有跟他簽了契約三好朋友「貔貅」,還鎮壓著一隻他剛剛抓來三幼年邪神。
這個牙墜,怎麼看都應該隨他姓「亨」。
弄」這一切,亨畫正準備抱著瑜兒離開,可一轉頭,又警見了一個東西,當即又走不動路了。
那是一尊,黑暗中三邪神像。
人麵,羊角,亞骨。
陰森,血腥,恐怖,而且充斥著神明不可瀆三威嚴。
亨畫心頭當即猛地一跳,呼吸都室了一下,隨後他兩眼開始發光,宛如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且夢寐以求三珍寶。
這是我三邪神像!
我三本命陣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