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大人,你這麼做,讓我怎麼對你忠心?怎麼再臣服於你?」
「如今果然,您一回來,就開始針對我,要剝奪我的酋長之位,免去我的統領之權———”
元刹冷冷一笑,「哪裡有這麼簡單?」
墨畫淡然道:「你要如何?」
「巫祝大人—」兀刹神色漠然,「你應該知道,今非昔比了。我兀刹,已是築基巔峰的修為,隻差一步便是金丹,魔下蠻兵強大,坐擁數座山界,有兩千兵力。」
‘如今,眾人皆知我兀刹,乃兀刹山界之主,雄霸一方,萬眾臣服。」
「如此權勢,豈是你輕飄飄的一句話,說免就能免掉的?」
「巫祝大人?」兀刹冷笑,「我敬你,才叫你一聲巫祝大人。若不敬你,你真當你這個巫祝,
是哪方的神聖不成?」
墨畫神色平淡,「你的意思,是想‘反」了?」
「反?」元刹失笑,「我反誰?你有什麼值得我反的?我不是要反,而是———」
元刹自光恣雕,逼視著墨畫,放言道:
「要你這位巫祝大人,親自為我加封,親口承認我兀刹,乃神主欽定的山主,統領一方,無人可反抗。」
此話一出,紅甲蠻將震驚,角厲變色。
他們萬沒想到,元刹此人,竟有如此大的野心。
墨畫搖了搖頭,心中歎氣。
果然,自己看人還是挺準的。
有些白眼狼,是養不熟的。
墨畫問:「我若不答應呢?」
兀刹獰一笑,「這可由不得你。」
既撕破臉皮,那也就不必客氣了,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這個巫祝大人,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若是不答應,那就抓住他,嚴刑威逼。
或是將他那些學生,一個個琢磨,一個個殺死,料想他也不會忍心,看到這副畫麵。
人隻要有把柄,那就有弱點,這個所謂的巫祝大人,同樣也是如此。
兀刹心思急轉,正在考慮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忽然心中警兆頓生,抬頭看去,便見墨畫一隻白皙的手指,正指著他。
巫術?
兀刹瞳孔一縮,下意識催動靈力。
果然幾乎在下一瞬,一枚沾著黑邊的火球,自白皙的指尖飛出,直奔他胸口而來,速度奇怪。
還是這個火球.—
兀刹皺眉,繼而心中冷笑,催動蠻甲,將全身勁力,彙聚在胸口。
下一瞬,火球爆開。
被神念操控的火靈力,宛如蝦蚓一般,紊亂地遊動。
兀刹被炸得連退五六步,身上蠻甲裂開,胸口有火氣的灼痛,有煞氣的冰冷,臉色狂變。
不可能!
兀刹不敢相信。
「我已經是築基巔峰了,我的修為突飛猛進了,為什麼巫祝大人的火球,打在身上,還是這麼疼?」
「不,甚至比之前,還更強更猛烈了?」
兀刹不服,心中大怒,抬起頭來,正準備全力殺向墨畫,卻正好看到了墨畫的雙眼。
這是一雙,漆黑而可怕的眼眸。
這也是兀刹第一次,見到巫祝大人的這雙眼眸。
沒人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景象,有何等恐怖的遭遇,
但兀刹的自信,勇氣,和因修為提升,久居上位而膨脹的野心,幾乎一瞬間,全被粉碎殆儘。
兀刹臉色慘白,癱跪在了地上,形如一隻,被抽掉了脊梁的蟲子。
兀刹跪地。
墨畫眼中的黑色消退,恢複了常態。
角厲和紅甲蠻將一直低著頭,不曾見到墨畫的眼眸,但他們眼角的餘光,卻能見到兀刹的模樣。
他們根本想象不到,眼前這個「蠕蟲」一般懦弱的人,在一息之前,還是雄霸一方的兀刹山主,心中為之孩然震動,頭也垂得更低。
墨畫看著兀刹,語氣仍舊很平靜,「你可知錯?」
元刹心驚膽戰,幾乎一瞬之間,失去了所有底氣,叩首道:
「知道了,我知道錯了。還請巫祝大人,不要殺我。我還有用,巫祝大人,您不能殺我,不能殺了我。」
墨畫看著他,問道:「你有什麼用?」
兀刹連道:「我是兀魯族的酋長,是兀刹山界的山心,我魔下有兩千蠻兵,我會為巫祝大人,
統領一任。我若死了,兀魯部會亂,兀刹山界會亂,那兩千蠻兵,也會造反—”」
墨畫皺眉,轉頭看向一旁,那個兀魯部的紅甲蠻將,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紅甲蠻將察覺到墨畫是在問他,身子一顫,忙道:「回稟巫祝大人,我—卑將——名叫元·..」
他還沒說完,墨畫便道:「不必了。」
墨畫緩緩道:「從今以後,你就叫‘兀刹」。」
紅甲蠻將一愣。
我叫兀刹?
「可」紅甲蠻將忍不住,轉頭看向他們的酋長,「酋長大人他—”」
———也叫兀刹。
墨畫點頭道:「隻能有一個兀刹。」
紅甲蠻將愣了愣,而後漸漸明白了過來,他鬥膽抬頭,看了眼巫祝大人。
墨畫的眼中,透著審視。
紅甲蠻將心中,湧起一股膽氣,他緩緩站起身來,向他的酋長兀刹走去。
失去了名字的「兀刹」,癱跪在地上,瞪大了雙眼,滿臉難以置信。
「不,怎麼,不———.」
他想反抗,可他根本提不起心力反抗。
似乎連反抗的勇氣,也隨著他的野高,一同被那雙漆黑的眼眸粉碎掉了。
巫祝大人讓他死,他不得不死。
兀刹隻能咬著牙,瞪著那個曾是他高腹的紅甲蠻將,「你,你膽敢———”」
紅甲蠻將走到兀刹麵前,麵露狠色,抽出蠻甲上的鐵鎖,硬生生絞在了兀刹的脖子上,絞死了這個,他曾經的酋長。
兀刹失去了名字,也失去了生命。
之後紅甲蠻將,更是把兀刹的腦袋,直接擰了下來。
他捧著「兀刹」的腦袋,向前走了幾步,跪在地上,將「兀刹」的腦袋,獻給了墨畫。
墨畫點了點頭,「從今以後,你就是兀刹,是兀魯部的酋長,也是兀刹山界的統領。」
新「元刹」跪在地上,連磕三個局頭:
「謝巫祝大人賞識。」
「‘兀刹」一定謹記巫祝大人的吩咐,為巫祝大人,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自此,一個蠻將,有了新的名字。
一個部落,有了新的酋長,
一個山界,也有了新的統領。
亞一切文都是「舊」的,沒有任何變化,
做完這一切,墨畫給新的「兀刹」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你給你一封信,你帶著我的這封信,去兀刹山界,西北角的山穀中,將我的‘客人’請過來。」
「兀刹」不知道,墨畫說的客人,究竟是誰,他也不敢問。
他隻能雙手捧著墨畫給他的書信,恭萍道:「π刹遵命。」
之後「兀刹」便離開了。
他帶著墨畫的書信,到了墨畫說的山穀。
然後他便見到了,他一輩子都不曾見到的場麵,也見到了,他此前幾乎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的人物。
金丹!
足足五位金丹修士!
在二品山界,他見到了五位金丹境的部落修士!
而且為首一人,姿容絕代,英氣無雙,便如天降神子一卸耀眼,令人難以直視。
「元刹」高中震撼。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這五人身後,還有一支五六百人的蠻兵部隊。
這男蠻兵,絕大多數都是築基,
甚至有不少,還是築基巔峰。
如他這個境界,這等修為的,在這支蠻兵隊伍裡,竟有不下兩百之多。
「兀刹」隻覺得,高底冰涼,肝膽都在打顫。
換句話說他這個新任的「兀刹」,在自己的二品小山界裡,或許是一任酋長,是一山統領。
業在這支隊伍裡,卻隻是一員,微不足道的「蠻兵」。
像他這樣的「兀刹」,可以有千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