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碩其實是想要也將守衛寢宮宮門兩旁的羽林軍士兵離開的,他不知道那四名羽林軍士兵當中有沒有何進的耳目,可他知道,不行。哪怕那其中有何進的耳目,他也沒有辦法將這四名羽林士兵支開,在他們上頭,還有一個羽林軍統領劉玄。也就隻是想一想,蹇碩就放棄了,反正等一下隻要將聲音給壓低了之後,就算是寢宮門前的羽林軍士兵都沒有辦法聽得太清的。
“陛下!”剛剛進了寢宮,張讓就發出了一聲欣喜的叫聲,很快撲到了漢靈帝的床榻前麵,跪了下來。
膝蓋碰撞到地板的時候,發出了一聲響動,漢靈帝聽得十分的清楚,再看看張讓的臉上發自內心的那種欣喜若狂,他十分的感動。
“阿父,起來吧,你與朕之間不必這樣。”漢靈帝劉宏開口說道。
“好,好,謝謝陛下。現在看到陛下的氣色還挺不錯,老奴也就放心了。”伸手抹去臉上的鼻涕與淚水,張讓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來,一如往常的站到了床榻邊上。
漢靈帝看到,心中越發的感動。他的阿父,還是這樣,和他初進宮時一模一樣,總是這樣的侍奉在自己的床榻邊上。不管是在什麼時候,隻要他需要,隨時就可以看見張讓。
“陛下。”蹇碩也上前來,跪了下來。
蹇碩的脊背挺得筆直,更有一股英武之氣,讓漢靈帝看了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除開阿父張讓,與阿母趙忠,這樣的蹇碩,也是他同樣信任的一個人。
否則,他不會讓他去掌管西園之軍,成為西園八校尉之首。這在以往是絕對沒有過的,自大漢立朝之初,就沒有一名宦官能夠掌管軍權。在這一旨令下達的時候,朝中也有諸多的大臣反對,可他就是不管,誰反對,就將誰打壓下去,罷官,殺頭,總會有人不敢再反對的。
他必須在洛陽城中,除開護衛宮城的羽林軍之外,還有一股鉗製住大將軍何進的力量。否則的話,在洛陽城中,就無人能夠製住大將軍何進,他的安全更加沒有辦法保證。
“蹇碩,起來吧。”漢靈帝淡淡開口,示意蹇碩起身。
“謝陛下。”蹇碩抱拳,這才站起了身來,渾身充斥著一種軍中的氣息。
“阿父,你為什麼還是如此的傷心?”看見張讓的身體依舊在隱隱顫抖著,他十分奇怪的問道。
“老奴,老奴是因為見到陛下的而高興啊。”啜泣著,張讓回答。
“哦?”漢靈帝聞言更加的奇怪,在皇宮當中,也應該沒人敢阻攔住張讓才是。更彆說,不讓張讓來見自己了,哪怕那個時候他還在昏迷,可是隻要他沒有死,又有誰敢這樣子做?
“嗯?”挑起眉頭,漢靈帝心中便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能在皇宮當中,還擁有那麼大的能量了,也就隻有那兩個人了。
隻是,他怎麼敢?他怎麼敢把手伸進皇宮當中來?真的就以為他劉宏永遠都醒不過來了麼?
憤怒,從心中騰出,漢靈帝劉宏幾乎是咬著牙說道“是何進,還是皇後?”
“不,不是。”張讓擦擦眼角濕潤的淚痕,搖頭。
“是羽林軍統領劉將軍,當時老奴要進來看看陛下,劉將軍卻不讓老奴進來,還對老奴動手…”嗚咽著,張讓用這一種淒涼的語氣說道。
“動手?”漢靈帝的眉頭皺了皺,旋即腦海當中浮現了劉玄的麵孔,搖搖頭,漢靈帝並不相信劉玄會做出來這樣的事情。
以他對於張讓的恩寵,在皇宮當中,會是一種怎樣的狀態,劉宏心中是清楚的。劉玄可能阻止張讓來看自己,就不會做其他的事情了,更加不可能做出打張讓這種事情出來。
“阿父,景從那是職責所在,就不要過多苛責了。”溫聲安慰著,劉宏對於劉玄還是十分信任的。
要是不信任,也就不可能讓劉玄掌握羽林軍,守衛皇宮宮城,負責他的安全。外麵洛陽城當中蹇碩掌握的西園軍是一重保險,皇宮當中的劉玄也是一重保險,雙重的保險,才有他現在在皇宮當中的安然。
這安然,他也不知道能夠保持多久,劉宏真切的感覺到,自己真的時日無多了。從那一刻,黃巾賊道張角望過來的那一眼,他就感覺到了,現在的身體的狀態,更是佐證著這一點。
既有四海,河山在握,然而也逃脫不了一死。這是多麼無法讓人接受的悲涼啊,劉宏心中苦悶。
“既然陛下開口了。那麼老奴也就不和劉將軍計較了。”張讓瞧了瞧漢靈帝的臉色,從他臉上沒有觀察出半點對於劉玄的不愉,才悻悻然的放棄了這個報複劉玄的辦法。
這個辦法放棄,並不代表他就會釋然當初劉玄加在他身上,給予他的屈辱。隻要有機會,他一定會讓劉玄後悔,但到那個時候,後悔也沒有作用的。
從一個小太監,再到現在天子身邊的大紅人,十常侍之首。他張讓,可不是一個有什麼大胸懷的人,他的心眼很小,小到可以記恨到一個人到天荒地老,隻要有機會,就會毫不猶豫的將所記恨之人推進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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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