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了頭,露出了視死如歸的微笑。
恐懼第一次席卷尼克希的心房。那個站在他眼前的男孩,身影變得高大。
現在他的手裡右手握著本可以通向未來的照片,左手握著神武族的勾玉碎片。
他曾經苦苦地哀求過,但是神武極隻是在昏暗的地下四層低下了頭。
離開了神武山,他沒有辦法再次為眼前的少年做些什麼了。
一切都會在此刻結束了。
“嘭!”走火的槍膛暴射而出,帶著那粒奪命的子彈劃過半片會場,劃過馬舒鸚猙獰的臉龐,劃過潘德緊緊咬著的牙關,劃過身為劣質品可悲可歎的生命回廊。
……
從二樓的位置傳出急促的腳步聲,波段淩取下了擱置在桌麵的賽車頭盔,關上大門的瞬間跑到潘德警官的私人停車室。
那裡停有一輛碳黑車身的黑犀牛賽車,是潘德除了自己以外最為寶貴的珍藏品。
“啟動!”
雖然波段淩的氣並不豐沛,但是驅使這個家夥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立刻把油門拉到了最底部,在突破簾門的瞬間衝出了大道,往北部駛去,沒有任何可以耽擱的時間了。
腦海裡想起了柳在彆離之際對她的囑托
“你一定要照顧好他!一定一定不能讓他在全息世界死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能讓他喪失活下去的希望,欺騙她也好,讓他愛上你也好,反正把你所能想到的一切可能都用在他的身上吧。讓他有那麼一絲活下去的動力就謝天謝地了。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疾馳的車身在一瞬間掠過北區的交通乾道。選股愛在她肩上的肩帶都開始飛舞。
她的長發不停地飄動,隻是把柳交付自己的一切當做生命中的新使命。
“隻需要在等等我一下,我就會立刻出現在你的麵前的。”
儀器表下的時速飆升到了120公裡每小時,油門還在往下,覆蓋在輪框上的熱熔胎正牢牢地抓取的地麵。
壓彎而過的身影就像是無法捕捉的青燕一般,輕盈而飄逸。
車身的熱氣從排氣管排出,熱浪甚至暈開到了小腿的根部。
波段淩根本不在乎,她對自己的一切都已經如視無物了。超越了生命本身了意義,她帶著這副依靠自序器維持生命的軀殼,將果敢地站在一個男孩的身前,為他擋下那顆足以奪走他生命的子彈。
一股熱血,一股前所未有的熱血在她的胸膛鼓動。
原來就是這樣的感覺讓那些勇於賣命的男人變得尤為的浪漫與迷人。
她終於體會到了,隻屬於自己的男兒時刻。
颯颯的風阻攔在她的身前,在黑犀牛的夾持下,打轉的刹車在整個廣場飄逸。
他熄滅了自己身體上所剩不多的波導,在摘下頭盔的瞬間,往廣場中央跑去。
她還來得及的。一定還來得及的。
時間的線條縫合在了所有人的主軸下。
槍響聲貫入了還未奔入鬥獸倉的波段淩耳膜。
帶著一股驚呼浪潮,整個展館沸騰了起來,她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隻是一個緋紅發色的女人,胸膛間布滿了鮮血。
“尼克希!”懷抱著殺意的男孩,眼孔裡布滿了血絲。
“我是知曉盧恩文字的學者,所以對於死亡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恐懼。但你不一樣,你還年輕。如果要打碎鐐銬的話,得前往矮之國。找回自己吧,然後守護好你想守護的那個女孩!”
在話音的最後,尼克希瞳孔已經渙散了。
威爾特的瞄準能力是一流的,隻需要再開上一槍一切就都會結束的。
現在,他另一側還未閉合的眼睛再次盯向瞄準鏡的時候,目標的輪廓變得有些模糊了。
他以為是勞累產生的困倦感,讓他出現了眼花的錯覺。
可是即便輕揉過後,在他窺探的那一刻,劣質品的臉部變得扭曲,原本尋常的身體像被一隻巨龍纏繞一樣,連同戴在手上的鐐銬頻頻閃動。
不僅如此,超越生命體的自愈力開始穩定地修複著他身上的傷口,現在,樓轍的精孔在感染了向心病後完全失控了,源源不斷上升的波導從肌膚的表麵溢出,連征收晶片都無法將他完全的限製。
“最壞的情況真的發生了,這個家夥的轉錄鏈裡真的存在有穩定誘發突變的遺傳物質。”馬舒鸚的表情變得非常地焦慮了。
……
孩子們的反射機製已經察覺到了危險的降臨,頻頻後撤。
從頂部開始衍生出裂縫的玻璃倉在強大能量的席卷下紛紛散落。
“一定要趕得上呀。”四十公裡外,剛剛穿過鏡像區的銀色身影,正全速往廢品區所在的位置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