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舟接過錢放在婦人手中說道:“阿姨,剛才我這弟弟忘記給你買禮品了,這點錢你拿著買點補品吧。”
阿姨推辭道:“不行,這萬萬使不得……。”
博舟打斷道:“阿姨,你就不要推辭了,等你以後身體好了給我們做一桌子菜,都說渝市的阿姨都是大廚,我還沒吃過你們渝市的特色家常菜呢。”
阿姨再三推辭,最後在博舟的勸說下收起了錢。
博舟看著我說道:“上手啊,我帶你過來可不是來看戲的。”
我疑惑道:“乾啥啊?”
博舟白了我一眼,說道:“你個笨蛋,讓你給這阿姨看病。”
我忙反應過來,走過去就要診病。
前台美女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和博舟。
博舟對前台美女說道:“放心吧,我這師弟雖說長得不咋的,辦事情也不怎麼靠譜,但是醫術還是可以的。”
前台美女對博舟笑了一下,就這一笑,我能看出這女的絕對喜歡博舟,那看博舟的眼神崇拜中都帶拉絲了。
我上手摸了一下阿姨的手,手是冰涼的,心裡已經有譜了。
我切了一下阿姨的脈,脈象沉微細且力量不足,典型的少陰證啊。
我對博舟說道:“看完了,阿姨的病是陰陽兩虛的少陰證。”
博舟問道:“好治嗎?”
我裝逼道:“請把那個‘嗎’字取了,我是誰,我可是國醫聖手。”
博舟笑了一下,說道:“開方啊。”
我坐在床邊說道:“僅開方是治標不治本啊。”說著,我打量了一下房間。
博舟問道:“你看出什麼了嗎?”
我說道:“當然啊,阿姨住的這房子窗戶太小,采光和通風都不好,並且太潮濕,少陰證就是陽不足,這個陽不光是體內的陽,也包括居住環境的陽,我開的處方隻能強體內之陽用來散寒,但居住環境中的陽不足才是阿姨生病的最根本原因。”
博舟看了看前台美女,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阿姨,對前台美女說道:“要不你們搬家吧?”
前台美女苦笑了一下,說道:“搬家?就我們這家庭,搬家可不僅僅做一個決定就可以的。”
博舟正要說話時,從旁邊臥室傳來水杯碎裂的聲音,前台美女忙走進了臥室。
博舟跟了上去,我也跟著走了進去。
進門後我看見臥室床上還躺著一個病人,看模樣應該是前台美女的父親,床頭櫃下有一個被摔裂的碗,周圍還有一些褐色的液體,估計碗裡是藥,剛才男子要取藥喝時一不小心把碗弄到地下了。
前台美女走到床邊說道:“爸,我這就去給你盛藥。”
博舟走過去看了床上的男子一眼,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走到床邊也去觀察一下,隻見床上的男子整個麵部瘦的已經沒有肉了,眼睛睜得老大,青黑色的臉上微微泛紅。
我準備切脈,手剛抓住他的手腕,“骨如枯槁”四個字在我腦子裡蹦了出來,心裡頓時涼了一大截。
我的手指剛碰到他的寸關尺上,我的心徹底死了,這人的脈象很大,且錚錚有力,來去之間如“鐵器相撞”,這是真臟脈啊。
大骨枯槁、大肉陷下,真臟脈見,這人馬上要魂歸九天了啊。
我有點不死心,伸手在病人的後背上摸了一把,頓時我心中那僅存的那點不死心徹底死了,病人後背的汗如油,這是真陽欲絕啊。雙目睜、麵上戴紅、背汗如油,這是典型的真陽脫的表現啊。
大骨枯槁、大肉陷下、真臟脈見、真陽脫,這人馬上就要死了。
我對博舟說道:“趕緊撤吧,這人就要死了。”
我的話音剛落,又是一陣碗碎裂聲傳來,我循著聲音看去,前台美女正站在門口,一臉驚恐加悲傷,腳底下正是她剛剛脫手的碗。
博舟歎了口氣,對前台美女招了招手。
前台美女走過來時已經是淚流滿麵。
博舟說道:“給你爸準備點他最想吃的吧,讓他吃飽了好上路。”
前台美女定定的看著她的爸爸,雙眼淚如雨下。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生離死彆是人間至苦啊,此時此刻在我眼前的畫麵正是這人間至苦啊。
博舟輕輕地拍了一下前台美女的肩膀。
前台美女轉身抱著博舟放聲大哭了起來。
我的心裡湧上無儘的苦澀,歎了一口氣走出了臥室。
在客廳我看見床上的阿姨雙手捂著臉在哭泣。
我走到阿姨身邊,說道:“阿姨,你節哀吧,叔叔的病我無能為力,但你的病我還是有把握的。”
阿姨沒有回應我,隻是掩麵哭泣。
我掏出煙點了一根抽了起來。
這就是人間疾苦啊,博舟真的是帶我來“體驗”人間疾苦的。
一根煙沒抽完,我看見前台美女走出了臥室去了廚房,估計是去做飯了。
我走進臥室,看見博舟將手放在男子的額頭,念誦著什麼。
過了不到兩分鐘,博舟停止動作,對我說道:“你找個殯儀館的車吧,等會把他送回鄉下老家。”
我點了點頭。
我拿著手機走到樓道裡,思來想去撥通了傑哥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我說道:“傑哥,你能不能給我聯係個殯儀館的車?”
傑哥問道:“咋了啊?”
我說道:“博舟的朋友的父親今晚估計要去世,博舟的意思是去世後要送到老家下葬。”
傑哥說道:“行,等人去世了你給我打電話,半個小時內我就讓殯儀館的車過來。”
掛斷電話後,我沒有去房子,而是走向小區外,我非常不想參加這種生離死彆的場合,我的心太軟,根本就看不了這種。
走進小區門口的一家煙酒超市,掏遍了身上所有的兜湊了十塊錢買了一包紅塔山,順帶問了一下這小區的地址,編輯成信息發給了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