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本章我寫一下“七絕脈”,在寫“七絕脈”之前我先解釋一下《黃帝內經》中出現的“真臟脈”。
在《內經·素問》中的“玉肌真臟論篇”中反複出現“真臟脈”。簡單解釋“真臟脈”,就是脈象中不柔和,來去感覺硬硬的。正常的脈不管是弦、大、毛、沉等,都是伴隨著柔和和協調的感覺,來去不是很突兀,但“真臟脈”是沒有那種柔和和協調的感覺,來去感覺很生硬和突兀,再詳細解釋,就是正常脈如輕盈的河水流淌,柔和連綿中帶著規律,而真臟脈就像猛然噴出的“自來水”,生硬突兀。
五臟各有其“真臟脈”,這在《內經·素問》“玉肌真臟論篇”中詳細解釋了,原文我就不細細解釋,畢竟各種的翻譯版本很多,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閱讀一番。
總結來說,五臟對應的真臟脈就是在原有臟對應的正常脈象中沒有了柔和連綿的感覺,如肝脈為弦脈,正常的弦脈摸起來象正常的琴弦,如果是肝真臟脈,那摸起來就像是一根繃得特彆緊的細鋼絲。心脈是洪脈,正常的洪脈摸起來的感受就像是“美聲中的男高音”,但心真臟脈就像是“刺耳的尖叫聲”。
脈象用語言來解釋確實有點困難,摸得多了自然就感受出來了,但有一個點是一定要牢記的,就是但凡正常的脈或者是輕微症的脈,皆是柔和和來去有規律的,如果來去沒有規律、不柔和以及非常生硬的,都是不正常的脈。
好了,現在寫一寫七絕脈,七絕脈分為“釜沸脈”“魚翔脈”“蝦遊脈”“屋漏脈”“雀啄脈”“解索脈”“彈石脈”。
“釜沸脈象”就如鍋中燒開的沸水,浮泛無根又至數雜亂。
“魚翔脈象”就如魚在水中遊動,頭定而尾搖擺,時而顯現,時而隱匿。
“蝦遊脈象”就如蝦在水中,來時輕微無感,去時乍然離去。
“屋漏脈象”就如屋漏滴水,脈來時非常遲緩,去時如水滴落下。如屋漏滴水,良久一滴。
“雀啄脈象”就像啄木鳥在啄樹,來去猛然有力,但不是持續性的,會突然停頓一會,脈象的來去和突然的停頓之間是沒有規律的。
“解索脈象”就像解一堆雜亂的繩子,乍疏乍密,有時候來去非常集中緊迫,有時候又來緩去遲。
“彈石脈象”堅硬如石,且錚錚有力,來去之間如石頭相撞。
七絕脈看似各有特點,但實質都一樣,都是沒有規律且不協調和不柔和,其實就是《內經》中的“真臟脈”而已。
在臨床中不需要分的這麼詳細,隻要脈象是沒有規律且不協調和不柔和,那就說明患者“預後不良”,如果再加上“大骨枯槁、大肉陷下、喘息不便”那患者基本上就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如果再加上“毛折”,那患者大概隻有七天的壽命了,如果再加上“背汗如油”,那患者大概隻有三天時間了,如果再加上“患者煩躁”,那直接算是“滿格”了,幾個小時以內的事情。
真臟脈出現、大骨枯槁大肉陷下喘息不便、毛折、背汗如油、煩躁,這五個症狀可以說成“死五症”。
我這裡解釋一下“毛折”這個詞,《內經》中描寫五臟真臟脈時,“毛折”這個詞反複出現,“毛折”的字麵意思可以解釋為“毛發斷了”或者是“毛發折了”。但真正在臨床中危重病患者的毛發會斷折)嗎?答案是不會的。
根據我師父當年的解釋以及我臨床認識,“毛折”這詞的意思大概是毛發如枯草,枯草易折嘛。
肺主皮毛,發頭發)為血之餘,如果患者全身毛發最直觀的是頭發)突然變得像枯草一樣,那麼這病人馬上要魂魄離體了,肺主魄,肝主魂嘛。
用通俗一點的話解釋,就是人身陽氣是主毛發光澤,人身陰氣是主毛發韌性,毛發如枯草就是說毛發既沒有光澤也沒有韌性了,這說人身陰陽二氣皆已儘,回天乏術了。
“死五症”中“煩躁”這一症狀是個例外,但凡“煩躁”和前麵四個症狀中的任何一個症狀同時出現,那基本上也就最多一周時間。
有些老人在去世前能感覺到自己即將要離世,這種感覺就是煩躁感,具體大概是心裡非常急躁的同時又空落落的,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當然,這種感覺是我根據患者的描述和表現推測出來的,估計是有點不準確。
一直到今天,我沒見過一例“死五症”出現後被救過來的患者,但我見了太多太多強行醫治“死五症”患者例子,最終結果無一例外都是讓患者臨死之前受儘“折磨”的同時還讓家屬欠下一大堆債務。
我一直覺得人到歲數了體體麵麵的離開就是福氣,離開後不讓後代背著債務生活就是積德。
一場重病把家裡所有的積蓄花完後撒手離去,留下一堆爛攤子讓家人去麵對,這種案例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每每看見這種情況,我是非常的痛心,但我又無能為力。
雖說作為醫生,但凡患者有萬分之一的救治機會就不能放棄治療,但不放棄治療的背後要靠大量的金錢做支撐的。隻“愛”患者隻能算是“小愛”,既“愛”患者又“愛”患者家屬,這才叫“大愛”。“大愛”“大慈悲”往往都是以“金剛怒目”的形式表現出來的。相較於死亡,我一直覺得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才是最恐怖的,要知道“地獄”和“天堂”就在我們身邊。
好了,我們故事繼續。
晚上我和林玲住在了賓館裡,就在半夜我睡得正香時,我的手機鈴聲吵醒了我,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林玲打來的。
我接通問道:“林老板,怎麼了?”
林玲用焦急的語氣說道:“小哥,你趕緊到樓道裡來,有個人暈倒了。”
我忙穿上衣服跑出房間,看見一個男子正躺在樓梯口,林玲蹲在男子身邊不斷呼喚男子,旁邊站著的是賓館的前台工作人員。
我走過去後,林玲說道:“他剛才突然暈倒了。”
我蹲下觀察了一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四肢抽搐、雙眼和牙關緊閉,嘴裡隨著呼吸湧出一些白沫,一看就是癲癇發作。
我觀察了一下口腔,還好沒有咬到舌頭。我讓林玲用拇指摁住男子的人中穴,我雙手抓起男子雙手,用拇指摁壓合穀穴。
過了不到一分鐘,男子突然長舒了一口氣,用迷茫的眼神看著我和林玲。
林玲對男子說道:“剛才你突然暈倒了。”
男子的眼神逐漸有神了,我和前台工作人員慢慢扶起男子,我說道:“大哥,我扶你去一樓大廳沙發上休息一下。”
男子對我說道:“謝謝啊。”
……
將男子扶坐在大廳沙發上後,前台工作人員倒來了一杯水。男子喝了幾口水後,麵色逐漸正常了起來。
前台工作人員說道:“你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吧,讓你家裡人來接你。”
男子突然雙手開始顫抖,手中的一次性杯子被他捏變形,裡麵剩餘的水全倒到了他的腿上。
我忙說道:“大哥,你千萬要冷靜,不要太激動,不然你的癲癇又會發作的。”
男子看了我一眼,對前台工作人員說道:“我沒有家了”
前台工作人員說道:“好吧,那我幫你去叫個車吧。”
男子慢慢起身,說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看著前台工作人員送男子慢慢走出賓館,我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憐人啊。”
林玲說道:“估計是賭博輸了很多錢。”
我疑惑道:“你咋知道他賭博輸錢了啊?”
林玲說道:“我隔壁的房間好幾個人在賭博,吵得我實在睡不著了,我去敲門讓他們小點聲時,給我開門的人就是剛才的男子。”
我問道:“你是咋發現他暈倒了啊?”
林玲說道:“我剛才去把你的那輛陸巡開了過來,剛上樓看見那男子從房間走了出來,走到我身邊時突然就暈倒了。”
我說道:“那可能就是輸的太多後一時接受不了,突然就癲癇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