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我拿前台小夥的手機報警後,大概十幾分鐘,警車和救護車同時趕到賓館,救護車的醫護人員拉走蜷縮在床上呻吟的男子和躺地上奄奄一息的女人,警察將我和前台小夥分彆帶到賓館辦公室了解情況。
等警察走後,我和前台小夥再次見麵時,他哭喪著臉說道:“媽的,我失業了。”
我疑惑道:“為啥?”
前台小夥遞了根煙給我,說道:“還能為啥啊,賓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而且來偷情的那倆我還沒登記,黑心老板不得拿我撒氣啊,他剛才已經通知我讓我卷鋪蓋滾蛋。”
我說道:“此處不留你,自有留你處啊,說不定明天就能找到好工作。”
他說道:“明天我就去南方找家廠子去上班,聽說南方招人的廠子挺多的。”
我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
他笑了一下,說道:“你咋不問我為啥不回家啊?”
我問道:“為啥啊?”
他說道:“打死我都不回家。”
我繼續問道:“為啥啊?”
他說道:“回家我指定會被我老爹打死,半年前我是偷了我老爹的一萬塊錢離家出走的,我要麼得混出點名堂後衣錦還鄉,要麼就死在外麵,灰溜溜回去指定會被我老爹打死。”
我問道:“你偷那麼多錢乾了啥啊?”
他說道:“還能乾啥,還賬唄,我打牌欠了六千多塊錢,不還錢人家們就得卸我胳膊啊。”
我一聽這事,頓時對他沒了什麼興趣,這家夥原來是個賭鬼啊。
我不打算跟他聊天了,於是隨便應付了幾句後轉身回了房間睡覺。
第二天早晨我退房走出賓館時,看見前台小夥正在我車旁邊轉悠,見我出來,忙走過來說道:“大哥,借我八百塊錢咋樣?等我去南方賺到錢連本帶利還給你。”
我準備拒絕,他拿出身份證遞給我道:“大哥,我把身份證押給你,一個月內保證給你還錢,還你一千。”
我看著一臉期待的小夥,猶豫了一下,借了他八百塊,不過沒要他的身份證,因為我知道這錢他是不會還的,就當是我搞慈善了,也就當花錢消災了,鬼知道我拒絕他後他會不會起歹心,誌軍家縣城的那瘦高個和小成、小慧幾人把我搞出了陰影。
隨即他要請我吃飯,被我拒絕了,我潛意識裡覺得不能跟他有太多交集。
後來很久很久後,我居然再一次遇見了這家夥,也是在這縣城裡,遇到他時他在廣場邊上賣紅薯,是他先認出了我,再次見他時,他的半邊身體已經偏癱,說話時無法控製口水,而且身上還掛著尿袋。
他告訴我他的身體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他賭博欠了很多錢,被追債追的沒辦法後,索性就爬到電信的信號塔上一咬牙跳了下來,本想著一死了之,沒想到跳下來後摔成了偏癱。
我聽後一陣唏噓,不能說賭博毀了他,隻能說是他自己毀了自己。能毀了一個人的永遠不是那些冷冰冰的物件和娛樂遊戲,而是人的貪欲,那種深不見底的貪欲。
從那座縣城離開後,一路上再沒遇到任何值得可聊的事情,晚上七點多,我來到了家鄉縣城。
回到師父家時,師父正給李文惠蘭講《黃帝內經》,惠蘭一看見我,臉上先是開心,隨即是一股子冷漠,叫了聲“哥哥”後便不再搭理我,拿著《黃帝內經》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心裡一陣子苦澀,但沒有急著去找惠蘭,而是給師父的杯子裡添了點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後,坐在師父身邊,我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對師父說。
師父喝了一口茶後,看著我說道:“出去這麼久了,耽誤了很多學業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明天開始我一定靜下心來好好學習,我覺得一直到放寒假,再沒啥事情能耽誤我學習了。”
師父說道:“要不你找個家教補一補課吧,落了這麼多學業,是應該補一補。”
我點頭道:“行,明天我就找人給我聯係個家教。”
師父說道:“我們師門中除了博和之外都是些沒有啥學曆的泥腿子,我希望從你們這代開始,不應該是些沒學曆的泥腿子。”
我笑了起來,說道:“師父,你這話說的,學曆和知識是兩碼的,有學曆不一定有知識,有知識了也不一定能有學曆啊。”
師父喝了一口茶,說道:“既然有知識,為何能沒學曆啊,沒學曆還是說明知識沒學到家啊。我們那時候想學習但沒有那個條件,你們如今的學習條件那麼好,應該不能荒廢學習,中醫和江湖不是你唯一的路,如果你沒有學曆,你隻能走這條路,但有了學曆,你就有了更多的選擇,未來假設你不想混江湖了,又不想當醫生了,可以靠著學曆去找一份你喜歡的工作,我看著當個體育老師挺不錯的,工作又體麵又穩定,還能鍛煉身體,非常適合你小子啊。”
我笑了起來,說道:“師父啊,你這是在埋汰我啊,就我這樣的還能當老師?當了老師也就是個誤人子弟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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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笑道:“哪有天生就適合當老師的人啊,都是教出來的,師範大學不就是教人如何當老師的嘛。”
我點頭道:“好,那我努力學習,以後如果我想走的路走不通了,那我就去當體育老師。”
師父說道:“路是你自己走出來的,不管你走哪條路,為師都支持你,但我打心底還是希望你去走一條安安穩穩的路。”
我說道:“以後再說吧,現在我走的這路我挺喜歡的,最起碼我不用為錢發愁,而且還能學到很多很多書上沒有的知識。”
師父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我猶豫再三,說道:“師父,王夢爺爺的事情你知道嗎?”
師父點了點頭。
我說道:“沒有餘地了嗎?必須要讓他父子倆出事?就沒有那種和平的結果嗎?”
師父沉默了一會,伸手對我比劃了一下。
我忙拿出煙恭敬地遞給了師父一根,並幫他點著。
師父慢悠悠地抽了好幾口煙後,說道:“記得王發龍的那個孫子嗎?”
我點頭道:“記得,就是王夢叔叔偷偷生下的那個私生子吧?”
師父點了點頭。
我問道:“那小孩不是被你送到元貞師伯所在的那個寺廟了嘛,咋了啊?”
師父說道:“那小娃娃死了。”
我說道:“死了就死了嘛,張哥走到現在死的人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