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把煙掐了!
紀醫生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八點整準時下班。
他把車停在地下室,長腿一跨,走到電梯裡。手指輕輕一摁樓層,電梯緩緩動了。
最近幾天都休了假,能回家好好休息。按理說他應該回常住的房子,可一登上車,他就開來了這邊。
這邊很靜,也很整潔。
紀醫生滿臉冷淡的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叮。
到了,電梯門緩緩的打開。
這邊的房子離醫院遠,地理位置略偏。可能是綠化做的比較好,整體宣傳到位,房價還挺高。
地理位置不討喜,房價還高,這邊的確比其他房子靜許多。
晚上八點多,深夜中燈亮了不少,大部分家庭忙著和家人敘舊,但這邊整棟樓都沒亮幾盞燈。
紀玟楨剛買這個房子的時候,就看中了其中一點——隔壁兩家都沒有人。
為數不多來的幾次都是冷冷清清的,他還挺滿意。
電梯門一開,紀玟楨就皺著眉,不確定的看向門口。
他聞到了一股子煙味,整個走廊都充斥著煙霧,嗆得人忍不住的直咳嗽。
紀玟楨把視線投到門口,就見著了薄星航。
“……”
薄星航不太喜歡初春,除了清明節一個理由外,他還不喜歡轉季的天氣。晝夜溫差大,說冷也僅僅早晚,說熱也不算太熱,穿衣服尷尬的很。
今天整體天氣不錯,他隻穿了一件長袖襯衫,學校統一發的,布料薄的可憐,表麵還是涼麵布料,風吹過,上麵透著刺骨的冷風。
薄星航覺得冷,手下意識往袖口裡縮了縮,隻露出一點白皙的指節,夾著煙,一口一口的抽著。吸頂燈映著少年俊秀的臉龐,混雜著煙霧,隻覺得頹廢。
像個被丟棄的小狗。
一個人躲在角落,頹廢且可憐。
聽見腳步聲,他一抬頭,就對上紀醫生沉沉的眼神,下意識把煙收了收,可滿走廊的煙味藏也藏不住,他自嘲一笑,咬著濾嘴又吸了一口。
“……紀醫生。”
紀玟楨皺著眉,兩三步就走到少年麵前,沒問他任何理由任何原因,蹲下來把煙搶走。
他垂眸思索了半天,深吸一口氣,還是伸出胳膊,給少年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這個姿勢其實很彆扭,但氣氛趕在這,兩人都沒說什麼破氣氛的話。
紀玟楨隻抱了一下就離開了,好似隻是一個安慰、純潔的不能再純潔的一個擁抱。
薄星航愣住了,傻傻的問,“你怎麼來了?”
把煙掐了,空氣裡的煙味還是很濃,紀玟楨適應了幾秒鐘,就聽到小孩兒這個問題,忍不住失笑。
“這是我的家,我來不是很正常?”紀玟楨把手遞給他,“起來,吃飯了嗎?”
薄星航沒想到紀醫生會來這麼一句話,眨了眨眼睛,“……沒有。”
“哦。”紀玟楨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點了點頭,用力把少年拉起來。
薄星航蹲了太久,起來時腿還有點發麻,一下子沒站穩,紀醫生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語氣很無奈,“小孩兒,故意的?”
……
薄星航盯著紀醫生的臉,喉結滾了滾。心裡不爭氣的說這初春的夜晚……好像也沒那麼冷了。
·
薄星航手裡捧著一碗薑湯,是紀醫生親手熬的。
他洗完澡,紀醫生不僅準備好了睡衣睡褲,還有熱騰騰的薑湯。
剛從浴室鑽出來,他白皙的皮膚被蒸的紅撲撲,嫩的能捏出水來,看上去軟乎乎的,純良無害。
他咧嘴露出兩顆尖銳的小虎牙,語氣真誠的對著紀醫生笑,“謝謝紀醫生。”
那副蹲在門口滿臉頹廢的樣子完全不見了。
紀玟楨麵不改色的點點頭,“嗯”了一聲,心裡卻想。
……怎麼能可愛成這樣?
紀玟楨怕薄星航感冒,盯著他滿臉痛苦的把薑湯喝光,才滿意的端著空碗,回廚房刷碗。
薄星航則窩在沙發,雙腿屈起,輕輕的搭在沙發上,把自己縮成一團,目光一直盯著電視,但思緒卻飄在了彆處。
他其實在後悔,後悔為什麼頭腦一熱就跑到了這裡。
不就是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母親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就不能爭點氣來一句“彆來無恙”?
嘖。
薄星航胡亂的抓了抓頭發,有點煩躁。
以往的他也沒矯情成這樣。
紀醫生沒問他,是出於他的教養,但薄星航也知道他內心有多好奇。
就是這樣,紀醫生什麼都沒說,還貼心的送了他一個擁抱,熬好薑湯,遞到他身邊。
就是這樣,他才忍不住的犯矯情,想把自己的一切無助都在這個人麵前展示出來。
薄星航閉上眼,腦袋裡胡亂的想了一會兒,還是認命的在內心哭嚎。
憋不住了。
誰在憋誰就是孫子。
這根本就不是你航哥的性格。
尼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