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傻愣愣地離去,老郎中搖頭歎了一聲“這婦人苦哇。”
劍童出了醫館,一路掩人耳目回到興寧坊,先於巷中換上提早藏好的衣袍,恢複了往日模樣,才回了將軍府。
他將近兩日所得,悉數稟明。
“照此說來,那姚翼的兩房妾室,一死一病,竟皆是那裴氏所為”常歲寧微皺起了眉。
劍童“單聽那女使所言,確是如此。”
將軍府人口簡單,常闊喪妻後便未再娶,未曾接觸過後宅陰私暗鬥的常歲安隻覺難以想象“這裴氏未免也太過狠心善妒了那姚廷尉,竟都不管一管的嗎”
“裴家勢大,那姚翼也已多年未再納妾室,估摸著也是無可奈何,不好與之真正撕破臉”常闊皺眉歎氣,未有深言。
常歲寧聽得懂他未說完的話。
無可奈何是一方麵,沒有那麼看重妾室的死活,亦是一方麵。許多忍讓與不好撕破臉,多是因未被觸及真正的利益與底線。
而這兩名妾室何錯之有,隻因夾在這對夫妻之間,便生生招來這些禍事。
這姚翼唯一還算有自知之明,良心未泯之處,大約就是未再納妾了。
“喻公的回信上說,這裴氏當年曾與金家子弟定親,但之後那金家郎君卻鬨出了要將外室娶為正室的荒唐事來,為此事,裴金兩家鬨得極不好看,親事便也因此作罷”
看著手中回信,常歲寧思索著道“退親次年,裴岷看中了新科進士姚翼,由此促成了這門親事當年退親之事,終究不光彩,再與同等士族結親怕也挑不到好的郎婿,或因此,裴家才隻能退而求其次,將族中嫡女嫁給了姚翼。”
“若是如此,那這裴氏,心中大約是有不甘的。”她推測道“若起初便心懷不甘,成親後再稍有不順,難免就易生出怨恨”
常闊點著頭,擰眉道“這些士族人家出來的,最愛講求體麵,體麵二字比天大”
“她大約是自認嫁得不體麵,又未能誕下嫡子,兒女之事亦覺不體麵了,而若家中妾室生出庶子來,便更等同是將她的臉麵踩在腳下,因此,便絕不容許此等事發生”常歲寧猜測著“而她所為,可見心性,姚翼看在眼中,多年下來,必也早已相互離心。”
而不得丈夫愛重,大約也會叫裴氏覺得“不體麵”,繼而滋生出更多怨恨。
聽著妹妹和父親說這些,隻關心妹妹安危的常歲安不解道“她縱一心撲在這些仇怨裡,可這些都是姚家的家事,同外人又有何乾係”
“你這話算說到點子上了”常闊沉吟一刻,道“若暗中對歲寧下狠手的人,的確是這裴氏,那這事便值得深想一想了”
了解一個人的性情缺陷與平日最忌諱之處,為的便是分析出此人下死手的動機
“正如歲寧所說,這裴氏嫁到姚家後的所作所為,橫豎都離不開一個不甘心與不體麵,可謂一葉障目,而這一切說到底,又皆是圍繞著她所嫁之人姚翼這麼個源頭”
常闊深思間,常歲安忽然站了起來,驚聲道“這裴氏該不會懷疑寧寧是那姚大人的私生女吧”
廳內靜了靜。
常歲寧與常闊皆看向常歲安。
“你小子”常闊愣了一下,也猛地自椅中站起了身“這回腦子怎麼突然轉得這麼快”
轉得快不說,且更加難能可貴的竟然不是智障發言
他小子是不是偷偷去回春館開藥調理了
常歲寧的神情也有些歎服。
這句話,算是叫人醍醐灌頂的存在了雖說真相未必完全一致,但思路就此打開了。
“我”常歲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謙虛道“我也是隨口一猜。”
而這隨口一猜的支撐點在於
他實在很怕有人搶走他的妹妹
這是少年人自幼刻在骨子裡的警惕。
“阿爹,寧寧不可能是姚家的孩子吧”
常歲安緊緊盯著自家父親,如履薄冰之餘,並開始了一些不太人道的外貌攻擊“我看那姚廷尉長相平平,應當生不出寧寧這麼好看的女兒才對”
這個問題,卻是將常闊給問住了。
常歲安見狀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冷汗都冒出來了“阿爹,您倒是說句話啊”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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