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格……另算咯。”
陸凡的聲音不快不慢,飄過長桌,落入在場七位首席大弟子的耳中。他們臉上的表情各異,但身體的反應卻出奇地一致——有人後背的肌肉瞬間繃緊,有人端著茶杯的手指停在半空,整個店鋪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們明白了陸凡的意思。
這個店鋪主人,是準備利用他們此刻為宗門弟子尋求勝機的急切心理,抬高價碼。
“店主這是什麼意思?”紅綾悅率先開口說道。
她從座位上起身,蓮步輕移,行至陸凡麵前。她上身微微前傾,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聲音刻意放得柔軟:“我們可是您的老主顧了,您這臨時變價,是不是在為難我們這些晚輩?”
陸凡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地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左右搖了搖,說道:“此言差矣。你們為自己買,那是個人的‘機緣’,價格自然隨緣。可現在,你們是為了讓各自的師弟師妹,去跟彆人的師弟師妹在論武台上分個高下,定個生死。這不叫機緣,這叫‘戰爭投資’。”
他拿起桌上的一個空茶杯,用指節輕輕叩擊著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繼續理直氣壯地說道:“既然是投資,就必然伴隨風險與回報。你們的投資風險越高,期望的回報就越大,那我這提供‘原始軍備’的源頭,價格自然也要跟著上漲。這是最基本的商道邏輯。”
陸凡放下茶杯,視線逐一掃過七人僵硬的麵孔,最後露齒一笑,說道:“再說了,看你們一個個為了自家晚輩的事情,急得火燒眉毛,本老板看得心情很不錯。所以,我決定了,今天起,所有用於‘戰爭’目的的消費,無論是定製裝備,還是購買盲盒,一律加收百分之五十的‘老板好心情附加費’。”
“噗——”
角落裡,一直默不作聲看戲的白天華,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嗆咳,剛喝進嘴裡的一口靈茶險些噴濺出來。
他連忙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向陸凡的眼神變了。他白天華自詡出身中州白家,商道一途浸淫多年,手段堪稱精明,卻從未想過,竟有人能將“看客人著急”這種事,當成漲價的理由。這套說辭歪理十足,偏偏又直指人心,讓他們根本無從反駁。
七位天驕的臉色確實難看。
以他們的身份地位,在各自的宗門乃至整個修真界,何曾被人如此拿捏過。
可他們無法發作。主動權,或者說他們師弟師妹在“七宗論武”上的勝算,此刻就握在這個懶散的店主手裡。
紅綾悅還不甘心。
她身形一轉,徑直走向店鋪某個方向。
專屬櫃台,凱麗正用一塊浸了靈油的鹿皮,仔細擦拭著一柄巨大的戰錘。
紅綾悅停在門口,調整了一下呼吸,再次讓自己的聲音變得甜美動人:
“凱麗大師,小女子想為師妹定製一件‘天狐幻影裳’,所有材料我們合歡宗可以自行籌措,不知您的手工費如何計算?”
凱麗停下手裡的動作,抬起頭。
她的目光就像她手中的卡尺一樣精準,從上到下掃視了紅綾悅一遍,然後用一種不帶任何波動的音調報出一個數字,說道:
“基礎手工費,八萬下品靈石。若需加急,三日內取貨,價格翻倍,十六萬。”
“八……八萬?!”紅綾悅的聲音拔高了半度,維持的姿態險些崩潰。
“我出手,向來是這個價。”凱麗的回答乾脆利落,“而且,你合歡宗那些用普通靈狐皮毛製成的材料,進不了我的鍛造爐。主材料,至少需要一根千年‘九幽冰蠶’的完整蠶絲,以及一滴成年‘月光狐王’的心頭血。你若能找來這兩樣東西,我隨時可以為你開工。”
凱含說完,便低下頭,繼續保養她的戰錘,再也不看紅綾悅一眼。
九幽冰蠶?月光狐王?紅綾悅的身體晃了一下。這兩種生靈,隻存在於宗門的古老典籍之中,據說早已在萬年前就絕跡於世。她明白了,想從凱麗這裡走“高端定製”的路線,根本是死路一條。
她轉過身,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回大廳,和其他六人對視了一眼。每個人的眼神都清晰地傳遞著同樣的信息:無奈,以及不得不做的決斷。
最終,是天劍打破了僵局。
他鬆開按住劍柄的手,麵無表情地走到店中央的白銀祭壇前,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丟在祭壇的石麵上。錢袋與石麵碰撞,發出一聲悶響。
“一萬五千下品靈石,”他聲音平直地說道,“一個白銀盲盒。”
他接受了這個堪稱勒索的“附加費”。
天劍的行動如同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
其餘幾人不再遲疑,他們都很清楚,距離“七宗論武”開幕已經沒有多少時間,這是他們能在短時間內為門下弟子提升戰力、增加勝算的唯一現實途徑。
很快,藥夢依、青溫書等人也相繼上前,將一個個裝滿靈石的儲物袋放在祭壇上。七個價格高達一萬五千靈石的“豪華版”白銀盲盒,整齊地排列在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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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所有人的心態都與上次為自己求取機緣時截然不同。上次是為己求道,帶著探索與期冀;這一次,是為後輩求勝,充滿了明確的功利性與沉重的責任感。
天劍依舊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