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堵住她去路,她才緩緩抬起頭。
那雙明淨澄澈的眸子裡從恍惚到清晰不過須臾,似乎驚訝於他的出現,表情有一絲愣怔,顯出幾分難得的可愛。
紀宴西眼神柔和,語氣帶著些寵溺,“你怎麼來了,今天不上班?”
溫南檸不經意想起了昨晚他對自己的話,臉頰泛起可疑的紅,她偏頭躲開他揶揄的視線,含糊道,“有事。”
紀宴西大概也知道她是來見誰,牽起她的手腕走到車旁,“來見貨車司機?”
“你怎麼知道?”
她驚訝地看他。
轉念一想,他不會還讓明犀或者明峴跟著自己吧?
表情了閃過不悅,被紀宴西看出來,他舉手喊冤,“我可沒有。”
溫南檸不信他,可又沒有心情追究。
方才她見了貨車司機,想問他車禍情景,可那司機全程閉口不言,拒絕回答她一個字。
此時心裡滿是挫敗感,哪裡有心思去管他?
於是隨口一問,“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和你一樣目的。”紀宴西沒吊她胃口,直接說了出來。
自己想要調查,幫她翻案的心情沒必要瞞著她。現在又在看守所見到她,意識到她可能也發現了她母親車禍的疑點,既然兩人目的相同,自己也沒必要瞞她。
紀宴西甚至想,若是兩人因這件事能夠冰釋前嫌,往前走一步,那可太好了。
溫南檸不知他心裡所想,驚訝於他竟然也在調查車禍的事,心情複雜,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他說了什麼?”低沉略有鈍感的嗓音在頭上方響起。
溫南檸搖頭,悶聲回應,“他一個字都不肯說。”
意料之中的事,韋禎剛見過他,若是此事和他有關,那司機要麼受了恩惠,要麼受了威脅,所以再見溫南檸時,什麼都不肯說了。
紀宴西伸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放心,我會讓他開口。我之前不放心,讓明峴一直跟著裴欣欣,到現在為止牽扯出來的人有點多。這事你彆管了,我會查清楚。”
溫南檸不同意他的說法,“我怎麼可能不管,我媽媽有可能是被害死,一想到這點,我整個人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難得見她願意向自己吐露心聲,紀宴西心裡就像是沾了蜜,甜滋滋的。
他雙手攬她入懷,語氣更加柔,“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不過你堅持要查,讓明犀或者明峴跟著幫你?”
溫南檸心跳的有些厲害。
他把她的事當作自己的事在辦,還把自己的人給她用,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心裡被一種叫安全感的需求填滿。
後來想想,他真是狡猾,明知她迫切想要查清楚,而她一個人能力又有限,他的這個提議對她誘惑太大。腹誹了片刻,她手指輕輕推開他的胸膛,身體從他懷裡鑽出來,抿著嘴,“你準備如何讓讓個司機開口。”
“他麵臨起訴,原本應該是急切想要脫罪,可卻閉口不言,應該是受人指使。”紀宴西把分析說給她聽,視線卻落於某處,深邃眼眸裡有片刻的恍忽。
似乎是想起三年前那一幕,她站在被告席裡,什麼都不說,全程由律師代言。
溫南檸察覺到他的僵硬,幾乎同時聯想到了自己。
她當年何嘗不是受了威脅?
如果司機也是如此,恐怕要做實罪名。
一想到這點,溫南檸有些急促,她扭頭又想回看守所裡,卻被紀宴西拉了回來。
“彆急,我會想辦法,隻要是人就有弱點,有弱點就能攻破。”紀宴西雙手壓在她瘦弱的肩頭,信誓旦旦地和她表明。
溫南檸頓住,繼而默認他的說法。
她當年的弱點,是季珊。
兩人在看守所門口說了回兒才覺得不妥,天色已經暗下來,紀宴西忽然就覺得這是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