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看來到底是自欺欺人了。
這脆弱的感情禁不起一點風雨,僅僅是幾張照片,就瓦解了她對他所有的信任。
溫南檸不得不想,或許影響他們的根本不是許詩涵,而是自己薄弱的感情基礎。
他們認識於誤會和怨恨,在磕磕碰碰中摩擦出對彼此的吸引力,就誤以為是喜歡。
而紀宴西對自己,可能也隻是某種不甘心。
溫南檸沒有自信去和許詩涵比,他們認識多久,而自己和紀宴西才認識多久?
何況即使知道了許詩涵是怎樣一個人,紀宴西還是不怪責她。
就這一方麵而言,她就被完完全全地打敗了。
那她還有什麼堅持下去的理由?
溫南檸茫然四顧,不知道該怎麼辦。
此刻天已經暗下來,街上的人都歸家了。
她想了整整一天,也該回了。
公寓裡有什麼在等著自己,她心裡有數。
踟躕緩慢的腳步,蒙塵自棄的心情,讓她很想什麼都不管不顧地離開。
然而很多事也隻能想想,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當她跨出電梯,感應燈隨著她的腳步逐漸亮起,那隱沒在拐角的挺拔身影也赫然出現在眼前。
溫南檸的視線緩緩上移,從他修長筆直的腿,再到夾著煙的骨節清晰的手指。大概是見到了她,那手指立刻鬆了煙蒂,任它掉落。
她不再往上看,而是悶著頭避開他去開公寓的門。
密碼一遍遍輸錯,溫南檸暗惱,咬著唇,平息了一口氣,重新輸入。
叮咚一聲,門開了,她推門而去。
紀宴西靜靜地看著她,眉峰蜷起來,但並沒有說什麼,也跟著走進屋裡順帶關上了門。
溫南檸也不管他,開了燈徑直走向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再麵色如常地看向走過來的紀宴西,嗓音平靜道,“要喝水嗎?”
紀宴西皺著眉觀察著她的神色。
淡淡的,帶了點疏離,外人看來和平常無異。
但紀宴西仍然看得出她在生氣。
大概是吸了太多的煙,他想說話卻覺得喉嚨乾燥冒火,確實想喝水了。於是他走過去,拿起她的杯子把剩下的水一飲而儘。
他放下杯子,漆黑的眸子緊緊鎖著她的眼眸,“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也不回信息,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
溫南檸平靜地回看著他,像是能洞悉一切,微微地勾了一側唇角,淡淡道,“你放任媒體這麼大肆宣傳的時候怎麼不擔心我?”
紀宴西靜默一瞬,眸色微沉,“我可以解釋。”
溫南檸“嗬”了一聲,從他身邊繞過,走去客廳往沙發上坐下,好整以暇的雙手環胸,“可以,我聽你解釋。”
她這個樣子太過戒備。
好像在周遭豎起了堅實的鎧甲,而他準備要做的那些解釋就成了要攻她的矛。
紀宴西表情也漸漸不好看起來,他拉了一張椅子,在她對麵坐下,肘部撐住膝蓋,垂著頭,姿態放得很低。
如果不看他的臉上表情的話。
確實如此。
溫南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隻見他唇線繃直,眸色如墨,臉部線條也變得剛硬。
就在溫南檸以為他要說什麼時,他忽然冒出來一句,
“為什麼不信任我?”
溫南檸差點氣笑。
“信任?信任不是無緣無故的,你做了什麼讓我信任了?”
紀宴西大概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抿著唇不回答。
溫南檸撇開眼,深吸一口氣,“從你隱瞞許詩涵還活著的事,到你明明已經調查過許詩涵卻不對我說這件事——如果不是我主動問明峴,你大概也從沒有想過要主動告訴我,甚至到你這次臨時決定忽然要去深城。樁樁件件,你對我有過坦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