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椿,你可以考慮考慮,我們完全尊重你的自願。”周書記對二爺點點頭,也給了山椿暗示和提點。
“要問我媽媽。”要是哥哥能去鄉企業上班,也是件天大的好事兒,山椿有些收心動了。
“那叫你媽媽來談談。”周書記內心也不知道如何才好。
要是山椿繼續讀書,能考上大學,能轉城市戶口,吃上國家糧,是天大的好事。他的名額讓出來,王書記的兒子也能當上鄉乾部,山川還能進鄉辦企業去上班,這對幾方都是有利的事兒。
“不可能,不乾。”媽媽被叫來了。
“你先彆忙下定論嘛。山椿退出,可能給彆人一個機會,山椿考大學出路也更好,你家大娃也可以進鄉上企業去上班。一舉多得哈。”周書記勸道。
“不行。你們不能逼我們退出。”媽媽很堅決。
“我們不是逼你們,是完全你們自己做主。我們隻是給你們分析分析利弊。”周書記說。
“不用分析了,我不去鄉辦企業工作。”山川也跟在媽媽後麵來了。
“真的不考慮考慮?”周書記問。
“不考慮。”媽媽大聲地說。
“那好吧。今天我們的任務也完也了,山椿的政審沒問題。鄉上彙總研究了就上報,先祝賀山椿了。年輕人不錯。”同書記收起了文件資料,看似無情卻有情。
“章支書,謝謝你的招待,告辭了。”周書記和二爺握握手走了。
“二爺,到底是咋回事兒?”媽媽問二爺。
“可能是哪個當官的有人想上,想讓二娃退出,開的條件還不錯。”二爺心裡明白一定是當官的有人想上,不然,是做不出這舉動的。
“他這條年哄鬼吧。要不,讓他把開出的條件寫下來,蓋上公社的公章,我可以考慮考慮。”媽媽看著山川說。
“媽,彆考慮了。我真不去鄉企業上班。”山川急忙說。
“你夢嘛,給你寫下來蓋章,王乾精的粑粑有你烙糊了的。空頭支票一張,我剛才就怕你們上當。”二爺說。
“他還整不整啥子夭蛾子哦。”媽媽聽了有些擔心。
“估計不會了,周書記的話裡聽得出,他也是沒辦法,做做表麵文章向王乾精交差。政審沒問題了,他也沒辦法。”二爺說。
這天下午四點,各政審小組都回到了鄉政府。田良和王同龍,召集各政審小組在黨委會議室開會,彙總政審情況。
“各組彙報情況。”王同龍坐在椅子上,很嚴肅地掃視了大家一眼。
“高灘村二組張竹,家庭曆史清白,本人表現較好,無政治曆史問題和現時表現問題。”高灘村駐村乾部報告。
“獅子村九組王芳,革命乾部家庭,無政治曆史問題,現實表現較好,無問題。”獅子村駐村乾部彙報。
“四縣村八組章山椿,家庭政曆清白,本人表現良好,無政曆問題。”周副書記彙報。
“這個章山椿不是還在學校讀書嗎?”王同龍板著臉問,對周書記沒能達成他的目標,很是不高興。
“是的,章山椿去年高中畢業,差幾分考上大學,現在區中學複習。我們從各方麵對章山椿進行了考察,他對參加招聘乾部考試,做一名聘用乾部態度端正,對做好乾部工作意誌堅定。”周副書記回答,心裡想著,人家不願意退出,你有啥辦法,難道還能硬逼人家?
王同龍明白了周副書記的話,他的利誘沒成功,一臉陰沉,沒有說話。
“黑漆村三組王同讓,政曆清楚,現實表現較好,符合招乾政審條件。”黑漆村駐村乾部彙報。
“治山村一組蘭英,本人現實表現較好,出生地主家庭,無其它政曆問題。”治山村乾部彙報。
“家庭出生地主,這就是政治曆史問題嘛。這樣的人也能通過?”王同龍立即說道,心裡想著,要是把這人拿下,侄女王曉梅不是能遞補嗎。
“這次的招乾考試政治審查條件裡對家庭出生沒做特彆要求,按照當前征兵政審條件,地主家庭出生也是符合的。這個招聘乾部,也應該沒問題吧。”武裝部長看出了王同龍有心思,覺得做人不能太過份。
“這招乾部可不能和當兵比,能當兵不一定能當乾部。”王同龍來了一個歪理邪說,當兵保衛祖國那政審可是最嚴格的,怎麼到了他這兒就成了家庭出生地主,能當兵未必能當乾部?
“當兵都可以不看家庭出生,當乾部為什麼還要看家庭出生呢。”武裝部長據理力爭。
“這個家庭出生不好的,就是不行。”王同龍不退讓,耍起了他當書記的威風。
聽著兩人的爭吵,田良心裡明白是什麼原因,但不好說。隻得看著鄉長湯長華。
“這個,田良,縣上和區委是什麼意思?”鄉長湯長華也明白其中的奧秘,不緊不慢的看著田良問。
“縣上對乾部的政審總體原則是政曆清楚,現實表現良好。區委孫書記和王區長的觀點是嚴格按縣上精神辦,並強調招聘乾部是一項全新的工作,於公,是完善我們的乾部隊伍,補充新鮮血液,有利於推進我們的各項工作。於私是關係到幾十個年輕人的人生之路,他們的前途與命運掌握在各位手中,各位一定要認認真真做好工作,公公正正把好關口,用包容的心態對待實際問題。這是孫書記的原話。”田良說。
“哦,那就不爭了,征兵政審都能過,我看招乾也沒問題,是吧。”湯鄉長眼光從老光眼鏡架子上方透出來,逐個看著王同記和在座一乾人。
所有的人都沒說話,會議室一片寂靜。王同龍心裡恨得牙癢癢的,這個田良明知道王曉梅第十名,還這麼堅持,硬是不給自己麵子,還搬出湯長華來說事。這湯長華也是,你女兒初中畢業上鄉五員,我都沒說啥子,你也不幫忙。
“繼續彙報,好吧,同誌們。”過了幾分鐘,湯鄉長輕輕地說。
他心裡也知道這王同龍肯定怪自己沒有幫他,但,這招聘乾部是新生事物,上麵很重視,出不得半點差錯。還有,自己不說,田良這人,是個正直的人,也會把這個情況帶上去,那時被動了反而不好。
“最後一個,壇罐村九組胡仁昌。從調查的情看,胡仁昌是高八零級的畢業生,在校成績很好,回鄉表現也不錯。問題在於他的父親胡道學,參加過梅花黨,是梅花黨的團長。”壇罐村駐村乾部彙報道。
“哦,梅花黨的團長。那這樣的人不能當乾部。政審不合格。”王同龍立馬說,終於抓到一點希望,自己兒子王小帥有希望了。
“梅花黨在我們鄉是個重災區,梅花黨的司令、軍長都在我們鄉,團長就好幾個。其實,從調查中看,好些人都是糊裡糊途進去的,連梅花黨是個什麼東西都沒弄清。”鄉公安員說。
“那更不行哈,問題這麼嚴重,他們的子女還去當乾部,老百姓怎麼想?”王同龍高聲地說。
“梅花黨這個案子弄完沒有?定性沒有?”湯鄉長對這政審的公正性還是很看重。
“這個案子理了好幾年,牽涉很廣,人很多,這兩年沒有動靜了,也沒定性。”公安員說。
“現在這案子是怎麼一個狀況?”湯鄉長又問。
“梅花黨的案子,g中呢,說是牽涉到g,當時整得凶,現在基本上沒查了,但也沒結論,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公安員說。
“沒結論?我們鄉那個梅花黨的司令和軍長不是還在班房裡嗎?要是沒問題,為啥沒沒放人?”班房就是老百姓口中說的監獄,在監獄裡關著就是犯人,王同龍的說法也很有道理。
“g現在也f了,應該沒問題了吧。”有人小聲說,這到也是,他們都f了,下麵這些還算事兒嗎?
“g的案子f了,不等於梅花黨f了。”王同龍一拍桌子厲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