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算錯了,三十七加四是四十一哈。”劉姐又看了一下工資花名冊。
“不是,我是說,我才上半個月的班,這可是一個月的錢,你不會賠錢吧。”山椿急切地說。
“嗬嗬嗬,賠個屁,就是那麼多。”劉姐心想這山椿真是什麼都不懂,傻小子一個。
“沒錯?”山椿還是沒明白。
“按規定,十五號前上班的,按整月發放工資,十五號後上班的,按半月發放工資。沒錯。”劉姐依舊笑著說。
“哦,這樣啊。這樣好,這樣好。”山椿心裡高興。
“當然好哦,你以為還是在農村乾一天才有一天的工分,參加工作,不論是乾部還是工人,都按這個規定發放工資。”劉姐又解釋說。
“謝謝劉姐,謝謝劉姐。”山椿連忙說。
“謝我做做啥子?謝共產黨,謝你自己。”劉姐說。
“謝共產黨,我自己沒什麼可謝的。”山椿立馬說。
“我說主要應該謝你自己。你不認真學習考不上,就什麼也不是。”劉姐依舊堅持。
“哦,謝自己。”山椿笑笑。
“領個工資就傻了?滾蛋。”劉姐佯裝發怒。
下午五點半,山椿和樊韻、江盛、秦書記坐在白鰱的食店裡準備喝酒。山椿本來還準備叫上黎書記和劉姐的,黎書記發了工資,回家交錢去了,劉姐呢,有小娃娃要照顧推了不來。四個人點了菜,來了兩瓶柳浪春。
“白娘子,來點醋。”秦書記高聲的叫著,白鰱的老婆張英搖著水蛇腰端來了醋。
“狗日的,白鰱不是他婆娘長得這麼水靈妖堯,生意都是丘的。”秦書記眼睛盯著說。
白鰱在灶台上聽了,笑笑,沒說話。
“好吃就多來吃點,好看就多來看點。”張英也不懼,笑說回答。
“看得到,吃不到,漲死眼睛餓死球。”秦書記一本正經的說。
“你個書記,不要把這幾個小娃兒帶壞了。”張英依舊笑著。
“秦書記,有點搞頭沒得嘛。”待張英走開了,江盛低聲問。
“搞頭個屁,玩笑開慣了的,口說心不亂。”秦書記喝著酒。
“你在學校教幾年級?”秦書記問江盛。
“我教初中畢業班。”江盛回答。
“哦。那你要認真教,平時少彈點琴,更不要亂彈琴,少耍點,把學生娃兒教好點,多送點去上高中。現在興考試了,要多出點人材。”秦書記舉著杯子給江盛敬酒。
“一定,一定。我是空了才彈琴,工作時還是很認真的。”江盛連忙站起身回敬著秦書記。
“另外就是要把團的工作抓起來,現在團的工作不好搞,農村支部基本處於癱瘓,隻有學校還有希望搞一下。”秦書記又說。
“學校也不好搞,領導都以教學為重,不太注重其他的。不過你秦書記說了,我一定重視。”江盛也不含糊。
“現在政府以經濟和生產為重,學校以教學為重,工廠以生產為重,沒錯。但,不把政治思想教育和組織建設當回事兒,也不是個好現象。”秦書記又和山椿碰了一下杯。
“我也了解了一下,現在團的工作確實不好辦,全鄉基本是癱瘓的。”山椿和秦書記碰著杯,說了心中的憂慮。
“工作不好搞,存在困難是肯定的,但我們還是得努力去做去搞。我們鄉呢,前一屆是曾寶兒在搞這塊,他就是混日子,搞不成事兒。團的工作比其它鄉還差。你來了,想想辦法,搞起來。”秦書記對山椿提出要求。
“他搞不成事兒,卻升了官,應該說是有本事嘛。”江盛說。
“有本事個屁。他娃是頂班的,老漢當官的,吃著國家糧,小錯不斷,到處耍朋友,其實就是耍流氓。現在鄉政府又缺乾部,矮子裡選高子,就充數吧。”秦書記說。
“唉,這些事,也不是我們能說了算的,要是我說了算,我就是不配其齊職數,也不要他。”秦書記有些氣憤。
“山椿,你娃要努力,我看好你,不用多久,一定超過他。”秦書記又端起杯子和山椿碰酒。
“我努力,沒問題,可我是招聘乾部,沒有吃皇糧,天生低人一等,曾鄉長一直說我沒水平,我看超過他,難。”山椿喝著酒回應道。
“沒吃皇糧,現階段確實是在大家心目中要低人一等,可這也不是不可改變的。你要用你的能力,水平讓大家刮目相看。曾寶兒說你沒水平,這話就說得沒水平。”秦書記有些激動。
“小聲點吧,聽說他又在和這合作店的美女耍朋友,要是在樓上做事,聽到你說這話,不好哦。”江盛提醒道。
“又在和這店裡的美女耍朋友?”秦書記有些不信。
“過來。”秦書記向著正在端菜的張英喊。
“曾寶兒又在這裡搞亂彈琴?”張英過來了,秦書記問。
“人家是耍朋友。”張英看了看門外和樓上小聲地說。
“哦,天天新郞,安逸。”秦書記證實了情況冒了一句。
“人家耍朋友,天天睡一起也是應該哈。”張英不知是說真的應該還是臨門踢一腳。
“應該過屁,耍朋友就可以天天睡一起,那婚姻法還要不要?”秦書記說。
“嗬嗬,你管得寬。”張英笑著說。
“山椿,你要穩起,你不比他,你是招聘的,這樣子會毀了你。”秦書記又對山椿說。
聽了秦書記的話,山椿真是五味雜陳,招聘乾部,沒吃皇糧的,硬是二等乾部嗎?山椿心裡想著沒有說話。
“來,書記,我敬你一杯。”樊韻一直沒說話,這陣盯得一空兒,端著酒敬秦書記。
“你是?”秦書記端起酒杯。
“他是水竹村的團支部組織委員。”山椿急忙介紹。
“哦。”秦書記喝了酒。
“你什麼文化?”秦書記看長樊韻得很精神,透著乾煉和精明。
“我高中畢業幾年了,在家裡乾活。”樊韻回答。
“哦,人不錯,人不錯,要努力,要努力。”秦書記說。
半夜,山椿尿急,起來到廁所去撒尿。天空星星滿天,就是不見月亮,整個政府大院裡靜悄悄的,隻有掛在大禮堂兩角簷上的兩盞路燈昏黃著一眼不眨的照著整個院落。山椿醉眼朦朧,聞著旱廁裡的糞臭味和尿騒味把尿撒進了起著一層厚厚的尿繭子,石頭做成的尿槽子裡。
“救命啊,救命啊。”一脬尿撒完,輕鬆暢快,正欲轉身,卻聽有人在喊。
由於喝了酒,山椿一時沒回過神,接著往外走。
“救命啊,來人啊……”這次山椿聽得真切,真的有人在呼喊救命,一時間,清醒過來,又認真的聽了聽,確實是廁所下麵的街上傳出的聲音,十分急切。
山椿一時沒了主意,一趟小跑,敲響了秦書記的門。
“哪個?”敲了一陣,劉姐醒了。
“劉姐,快點叫秦書記起來。”山椿急切地說。
“山偆啊,乾啥子?”劉姐又問。
“下麵街上有人叫救命。”山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