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山椿抬頭看見雨傘,再扭頭看了看姑娘,尷尬地笑了笑,沒說話。
“嗨,我幫你遮雨,你謝謝都沒有一句?”姑娘嫣然一笑。
“哦,謝謝。”山椿機械地說。
“哦,包裡有什麼好寶貝?這麼大的雨都不用來遮擋一下頭,還抱得那麼緊?”姑娘觀察得很仔細。
“哦,沒寶貝,是一本書。”山椿很不習慣和陌生的姑娘說話,心裡一陣慌亂。
“哦,什麼書?這麼官寶貝?”姑娘心裡想,這可是個書呆子吧。
“《林海雪原》,小說。”山椿說著書名,到是有一絲自豪,要知道在這年月能有這樣一本書那呆是很難得的。
“哦,好書。”姑娘說,聽她那口氣,對這本書是很了解的。
“你看過這書?”山椿有些驚呀,這姑娘能看過這書?
“當然看過。這書有人總結成了一對聯,兩句話把全書概括完了。”姑娘說,山椿心裡想,這姑娘還真看過這書。
“哪兩句話?”山椿聽聞到是有此興趣,因為山椿喜歡書,喜歡文學,當然也包括對聯。
“一支衝鋒q,兩顆手榴彈;攻打夾皮溝,強占奶頭山。橫批就是書名林海雪原。”姑娘說這話時有些臉紅,聲音有點小。
山椿也聽山毛哥在吹《林海雪原》時說過這兩句話。當然,山毛哥還壞壞的說了句,這個話有兩種理解,一種光明正大對書的概括,一種陰暗齷齪思想不健康下流無恥。這也可能是姑娘臉紅的原因吧。
“這話倒是精僻。”山椿說,兩句話確實把,《林海雪原》的主要故事概括進去了。麵對一個美麗的姑娘,山椿當然不能把從她嘴裡說出的話往山毛說的那下流無恥的意思上理解。
“你喜歡看書?”姑娘心裡笑笑,這人有意思,怕也是想到了這個對聯字麵裡的另一層意思吧,卻能一本正經地說這話精僻。
“喜歡,沒事兒時就看著吧。”山椿應付著回答。
“嗨,風好大。”姑娘說,然後雨傘飄了飄,似要跌落。
有點風,可不大呀,山椿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田野裡的樹,再看看姑娘的臉,有點微風,偶爾拂動。
“這還真是個呆子,這也不懂,本姑娘舉著傘手不酸不累嗎?”姑娘心中嘀咕,一句風大,你不是應該把雨傘接過去的嗎。
山椿卻沒想那麼多,也沒有任何反應。
“喂,你可不可以幫我打下傘?”姑娘沒轍,隻得看著山椿把話挑明,還是那種很客氣,不數落人的數落人的話語。
明明是我幫你打傘遮雨,卻要我求你幫我打下傘,這天下也太沒這道理了吧。
此話一出,山椿臉騰起紅了,紅得發漲的那種。然後,默不做聲地從姑娘手中接過了雨傘。
姑娘看著山椿的窘態,心裡很開心,這娃也太嫩了點吧,學生吧。
“這,車怕是來不了了喲。”姑娘又看看手表,已經九點過十分了。
“應該是來不了了。”山椿早在心裡這樣猜測,可就是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因為,車不來,這到南津的二十裡路,就得冒雨踩著泥水一路用腳去丈量了。
“哪咋辦?”姑娘看著馬路中間的泥水,又看看天空的雨絲,似在問空氣,也似在問自己,但應該是問山椿。
“兩個辦法,一是不走了,二是一步一步的去數一下,這二十裡是多少步路。”山椿望了望姑娘,居然幽默了一下。
“你不走嗎?”姑娘問山椿。
“我要走,我要趕回去上班。”山椿望望天,上班到是不一定非要趕回去,隻是不向南津走,往家裡走也是十二裡路啊。所以隻能往南津走。
“哦,我也得走,也得回去上班。”姑娘看著山椿,這樣的雨天,這樣的泥濘路,能有一個人結伴同行那是在好不過的了。
無奈,二人沒有再商量,也沒再遲疑,一步一回頭的看著甜城方向的公路,一邊向南津而去。
去南津的路,可以跟著公路走,也可以從觀音走一段小路,然後彙合到公路上,這樣要少走四五裡路。為了這少走的四五裡路,山椿走上了小路,姑娘也跟在後麵。
小路其實是以前通往南津的大路,鋪了石板,到是不陷腳,隻是雨水打濕,有些滑。特彆是踩在歪邪不平的石板上容易摔倒,所以,得格外小心地走。
由於路不寬,出了鄉場,山椿把雨傘遞給了姑娘,自己打算一個人在前麵冒雨快速的走。因為他不習慣在這不寬的路上和姑娘合打一把雨傘,不習慣於那樣近那樣親密的和一個姑娘走在一起。
“嗨,彆光顧你走啊。”姑娘看出了山椿的心思,心裡好笑,真是個小屁孩。
同時心裡也在想雨會淋濕衣服的,生病了可不好。
聽得姑娘喊,山椿站下了,等著姑娘走近。
“這,拿著。”姑娘把雨傘和身上背著的一個小包遞給山椿,一點也不客氣,也不管山椿的反應。
山椿機械的接過,把包挎在身上,把雨傘高高的舉起,儘量的遮著姑娘。兩人就這樣默默的走著。
“嗨,挨攏點吧,這雨傘遮不了那麼寬,身上會打濕的。”姑娘見山椿刻意的和自己保持著距離,心裡覺得這人好純真。
走了一段,遇地裡流水上了路麵,還帶了些泥於在路麵。路太滑,不好走。姑娘本能的抓住山椿的手,山椿也用力握著姑娘的手,這樣走起來就安全多了,雨傘也能更好地起到遮雨的作用。
隻是山椿平生第一次牽著一個大姑娘的手,感覺暖暖的,柔柔的,酥酥的,心跳加速,一片茫然。
姑娘的手被山椿握著,很有力道,原來男人的手那麼有力?看著山椿那局促不安的神色,姑娘心中有些愜意。
“在哪裡上班?”一路無語,姑娘覺得太沉悶,就問。
“黃蓮鄉。”山椿如小學生在課堂被老師抽問,回答很機械,很木呐。
“黃蓮鄉寬。”姑娘笑笑,不滿意山椿這簡單的回答。
“哦,鄉政府。”山椿知道姑娘是想問具體的工作單位。
“哦,原來是當官的?”還以為你是學生。姑娘眨巴著眼睛,認真地看著山椿。可從山椿的麵上一點也看不出乾部的意味,隻有那濃濃的學生娃的味道。
“啥當官的啊,就一平頭。”山椿說。
“可在我們小老百姓心中,鄉政府裡的都是官啊。”姑娘說出了人們的一種普遍認知。
“你呢,不是觀音的吧?”山椿問,從直觀上看,山椿就感覺姑娘不是這小鄉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