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他的,他不是去釣魚,是想去看看那水庫。”劉姐說。
“水庫有啥好看的?”山椿問。
“朱鄉長和袁鄉長提出要在水庫那裡辦一個企業。”秦書記說。
“辦企業?整啥?”山椿覺得自己是鄉上鄉鎮企業領導小組成員,怎麼就不知道呢。
“還沒拿到會上來說,我是聽下麵的人在給我說。”秦書記說。
“不去,你們鄉上這些領導們彎彎繞太多,我不摻和。”山椿拒絕了秦書記。
“接茅店鄉。”山椿想找蘭田鬆聊聊。
“喂,你好,請叫一下蘭田鬆。”今天不是藤曉梅值機,電話立馬接通了。
“嗨,哪裡,找哪裡?”話筒裡傳來了蘭田鬆的聲音。
“蘭帥,你娃可以的哈。”
“喲嗬,你呀,山椿。我哪裡可以了?隻有你才是可以的很哦,區團委說你娃搞得好,要各鄉團委好好地,好好好好地向你學習,弄得我們鄉那位一天都在罵你,你耳朵沒發燒吧。”
“罵我,罵我乾嗎?”
“罵你娃搞得大家不安生啊。”
“區團委真有這安排?”
“當然,那天你們田良書記來我們茅店子,把我們那們團委書記批得一遝糊塗。”
“怎麼批了?”
“我們五四連會都沒開啊。”
“不會吧,區團委專門開會要求要搞慶祝活動的嗎。”
“就是嘛,你娃太冒尖得表揚,彆人挨批,不罵你罵誰。我說,還是悠著點,何必呢。共產黨的事兒是乾不完的,你乾好了,頂多得句表揚,可你得罪人啊。更重要的是,你乾得多,人累不說,還容易出差錯,一出差錯可就要老命的哈。”
“你娃在哪裡學到這些官場的彎彎繞呢?”
“沒學啊,悟,悟好。”
“彆扯這些,,我曉得你娃有個乾保爺在區委,怕是灌了你不少口水吧。”
“嘿嘿嘿,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各人。”
“我問你,前次你娃說那話,還留有半句,是什麼呢。”
“我說什麼了?沒有吧。”
“你說吳卉他們怎麼就變了職位?”
“哦,這個哇,我也不曉得嘛。”
“還是不是同學?”
“嘿嘿,有彆人不想當計生乾部嘛,就換了一下而已。”
“哦,這次不是沒計生這職位嗎,誰換。”
“當然是以前頂班上來當計生乾部的,人家有關係,你以為誰想換都換得了的嗎?”
“哦,明白了。我說你小子,就這屁大點事兒,不說清楚,害我一直惦記著你蘭帥哥。”
“費心了,多謝你老惦記著我。”
“那天為啥不來玩?”
“老蔣給我打電話,本來是要來的,可臨時有事。”
“不會吧,聽說你娃背後有人,天天上耍耍班,誰敢不放你走?”
“沒有的事哈,我一貫認真工作的。”
“是怕卉卉吧。”
“卉卉,我怕她乾什麼?”
“我都知道了,今天就是想打電話安慰下你那棵破碎的玻璃心。”
“這個老蔣,到處敗壞我。”
“不是哈,他什麼也沒說,是我問了卉美女。”
“她咋說?”
“她說你娃還拉著紅苕屎,入不得她卉卉的法眼。”
“山椿啦,想我蘭帥,就毀在了這個農字之下啊,我悲哀啊。”
“化悲痛為力量,前路美媚多多,憑你那玉樹臨風,怕誰呢。”
“當然不怕,痛定思痛,我已下決心要向卉妹妹看齊了。”
“向她看齊,搞什麼?”
“她不是要找一個吃國家糧的嗎,我也非吃國家糧的不娶了。就是卉妹妹回心轉意了,也要她拿著城市戶口本再和我說話了。”
“你夢嘛哈。”
“當然啊,不做夢,那來的夢想?”
“彆扯這些,我再問你個事兒。”
“你還是彆問了,我啥都不曉得。”
“真不曉得?”
“不曉得,就是曉得也不曉得。”
“嗬嗬,看來這老同學關係可以斷掉了。”
“嗬嗬,彆呀,沒了你章山椿這麼個優秀的老同學,以後,我蘭帥出門和那些彎彎吹牛皮子都要掉幾成價。”
“哦,沒想到我們玉樹臨風還這麼看好我章山椿。”
“那是,我是一直以你為榜樣,做反麵教材,不然,就不曉得我的活兒怎麼乾?”
“啥意思?幾個意思?”
“沒意思,就一個意思。”
“一個意思是幾個意思?”
“就是吧,你乾工作很得力,我就得看,你是怎麼乾的,我就不那樣乾,做你的反麵嘛。你是努力乾,我是混著乾,你是要乾出眾,我是要乾不出眾。人生觀不同,人生觀很重要。”
“聽你這話裡有話啊。”
“話本來就是話,當然話裡就有話哈。”
“直接說,為啥我就分那麼遠?”
“遠嗎,不都在一個區裡嗎?”
“我是說,為啥就把我從羅漢分到黃蓮,成了個對角線了呢。”
“這個,這個,不曉得嘛。”
“真不曉得?”
“我還真不曉得,隻曉得分遠點,比讓路好。”
“哦,明白了。謝帥哥。”
山椿放下電話,心裡先是為這換職位感到不平,卻無可奈何,世界就是這樣。又為這個農字讓吳卉蘭田鬆這麼般配的人跨不過這道門檻而哀痛。一個農字不知打散了多少鴛鴦。再為一個讓名額,讓人那麼不待見,難道我真要放棄自己的前程,你們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