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說紙廠的事。”黎書記進入下一個問題。
“紙廠經營不下去了。”文小虎一句話彙報完了。
“啥,經營不下去了?”好幾個人問。
“怎麼回事兒?”黎書記看看朱萬山。
“小虎,你說具體點。”朱萬山想回避。
“一個是生產量太小,養不活廠。二個是汙水流下去,造成矛盾太多,解決不了。天天都有老百姓找上門來打鬨。”文小虎依然沒有多的話說,也可能無話可說。
“是這樣的嗎?”黎書記心裡有些煩,一個廠才辦多久,花了人力物力,就這樣要垮掉?。
“是這樣,以前對手工作坊的人力生產成本估計不足,生產量也太小,不足以養活工人和支付成本。加之這個汙水腐蝕性太強,又太臭。流到哪裡,哪裡的水就不能吃,不能用,不能澆地,還引起土地結塊硬化,地都毀了。臭味又引起老百姓的反感。看來是得關掉了,不然,越拖越虧。”朱萬山心裡極為不滿文小虎的彙報,把自己抵上第一線。
又想到山椿當時堅拒這個廠的聯係人,是一著好棋。但他不知道山椿是去實地查看過的,也進行了認真思考的。
“山椿,跑得快。”秦書記想起那次叫山椿去看,山椿不去,自己去查看了,也看出了些問題,當時不好說,今日都完全出現了。
“那就關吧。”黎書記想著文小虎是自己推薦的人,就表了態。
“損失了多少啊,心痛啊。”蔣開政說了一句。
“關於虧損的事,文小虎下來認真清理帳目,理清後向鄉上報告。”黎書記表了態。
“酒廠呢?”黎書記又問。
“酒廠目前隻是經營得走,沒有利潤也沒有虧損。”袁永澤的彙報也簡單。
“酒廠應該不會沒有利潤吧。”曾正貴不相信。
“目前賺的就是還存起一千多斤酒。”袁永澤說。
“存那麼多酒乾啥子,賣呀。存起積壓資金。”龍甲由覺得自己辦抬杠廠很紅火,說話也就很自大。
“不好賣,銷不走。”袁永澤為這銷售也是無計可施。
“為什麼?”曾正貴偏著頭,一臉認真地看著袁永澤,仿佛不相信這酒賣不脫,銷不走。
“我也不知道。”袁永澤眼裡隻看得見事實,卻沒有去思考,去找原因,去找解決之道。
“怎麼回事?”黎書記看著袁家興。
“這個廠是山椿在聯係,我沒太過問。”袁家興在暗中掌控著酒廠的生產和經營,此時為銷售這個難題,卻不想接話,球一下就踢給了山椿,名正言順。
“山椿,你說呢。”朱鄉長問,想借這個問題打壓下山椿。
山椿本想不摻和,你袁鄉長還說沒過問,老子去廠裡袁永澤哪次不是一口一個我叔叔說?
“我呢,雖然人年輕,不太懂經營之道。但有朱鄉長和袁鄉長把關,平時就懶了點。隻是去轉了轉,袁廠長也是很努力的,加之有袁鄉長隨時指點,工作也做得不錯。能把這個酒廠辦到現在還有一千多斤酒的利潤,是很難得的。”山椿沒法,隻得開了口。
這話到是有水平,隨時都把領導放在前麵的,這娃還行。朱鄉長聽山椿把功勞歸功於領導,心裡很高興。
這娃不露痕跡就指責了自己插手酒廠的事兒,也是看問題獨到。袁家興看似眯著眼,其實腦子比誰都轉得快。
“說重點,為什麼酒廠的經營也不興旺。”曾正貴在山椿麵前始終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勢,此時又冒出來踩山椿。
“我呢,說話不太挨譜,不象曾鄉長那麼有水平,以後多向你學習。”山椿還是不僅不慢地說。
大家都在心裡好笑,這個曾正貴也太寶格式了嘛,這個山椿也是不留麵子,綿裡藏針啊。
“對嘛,說話做事,要有章法。”曾正貴聽了山椿的吹捧很是得意。
“好的,就按曾鄉長說的辦。重點就是我們這裡的酒哥對高糧酒有特彆的愛好,對雜糧酒不那麼待見。”山椿不說了。
“然後呢?”朱鄉長見山椿說了一句,似乎很有道理,也似乎還有很多話沒說出來,但為什麼不說了呢。等了一陣,見山椿還是不開口,就隻得問了。
“這就是重點啊。”山椿的直皮氣性格上來了。
“哦,除了重點,其他的你也說說。”黎書記見山椿較上了真,就出麵招呼。
“重點是人們喝酒的喜好,影響了我們酒的銷量。加之,我們請的烤酒司傅是從瀘洲那邊高工資挖過來的。銷量上不去,就影響產量。產量上不去就抬高了成本。成本高了利潤就下降了。”山椿語速很快,就像放鞭炮一樣。
“那為什麼不生產高糧酒?”曾正貴覺得問題的關鍵在於高糧酒,生產高糧酒不就得了?
“曾鄉長很聰明很懂行,提到問題的實質了。”山椿輕輕的說了一句。
“就是嘛,哪樣好賣就生產哪樣啊。”曾正貴聽得山椿的恭維話很得意。
“我也是這樣想的,袁廠長也很想這樣做。但是沒曾鄉長那水平,做不了。”山椿看著曾正貴,覺得這人怎麼腦子有點短路的感覺呢。
“為什麼?不可能。”曾正貴滿臉的不相信。
“讓山椿把話說完,不要插嘴。”朱鄉長不滿這上曾正貴老是打岔。
“我呢,是個農民,看問題站的角度不高,把我看到的想到的說出來,不曉得曾鄉長這吃國家糧的城市人是不是也這麼看。遠的不說,我們這地區和挨鄰的銅永地區,人多地少,以前為了填飽肚子,都喜歡種產量高的作物,而高糧的產量很低,也不好吃,大家都不願種。以前也隻是在田邊地角見逢插針的種上幾窩。所以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種植高糧的習慣。高糧不好買,價格也不低。所以袁廠長就烤不出高糧酒來,巧媳婦難做無米的飯嘛。”山椿說。
“嗬嗬,是無米的炊,不是無米的飯。”曾正貴還是沒忍住。
山椿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可不可以去外麵進呢?”龍甲由的抬杠廠辦好了,發言也積極了。
“我打聽了一下,高糧的主產地在東北,有點遠,運輸不方便,成本也高。如果發貨量大,動用火車皮,成本會低一些,能承受。可我們有錢進那麼大的量嗎?”山椿和烤酒師傅聊天時了解了一下情況,也做了一番調查和思考。
“這娃還做了不少功課。”朱萬山心裡讚歎,想問有什麼好的建議,又開不了那口。
“那你說怎麼辦?”黎書記笑眯眯的看著山椿。
“要我說,就關了這廠是最好的,不過也是不可能的。”山椿說。
“當然不能嘛,大辦鄉鎮企業是當前的首要任務,辦都辦不起來,不能關。”龍甲由立馬反對。
“那就從銷路上打開出口,培養大家喝雜糧酒的習慣。”山椿說。
“你還能估倒人家喝啥酒?”曾正貴一臉的鄙視,覺得這山椿強迫人們喝啥酒是不可能的。
“曾鄉長,我可沒有估到人家喝啥酒的意思,也沒那本事,強迫人是犯法的哈。我說的是培養習慣,僅此而已。”山椿對這曾正貴有些煩了。
“這不是一樣的嗎,隻是說得好聽點而已。”這曾正貴也真是的,在山椿麵前那優越感是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