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吧,免你無罪。”回到家後,洗漱完備,梅紅沒有如往日那樣坐在床邊和山椿膩歪,而是拉過梳妝台前的凳子,一臉甜甜的笑意看山椿。
“交待?什麼啊?”山椿裝糊塗,想蒙混過關。
“嗬嗬,張竹他們教育人時常說那句話,是不是這樣說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是吧。”梅紅這女人,人前是端裝大方,淑女正德。這私下卻是古靈精怪,妖精一牧。
“我有什麼好坦白的?不知道,要不,請紅姐提點一二。”山椿心裡已知梅紅的心思,但卻無法開口坦白,弄不好就收不了場的。但想不坦白,梅紅這關也肯定是過不了的。所以他隻得試探梅紅。
“嗬嗬,看在我是你姐,你是我弟的份上,就提點一二吧。過來。”梅紅輕輕地說,還向山椿招招手。
梅紅也想了想,這山椿應該不會有事瞞著自己,可心裡也肯定了山椿和朱春霞之間一定有什麼事兒,且是不好說出來的事兒。讓山椿自己主動找出來說,也很難為這個小弟老公,要是自己不提點一二,那這戲就無法演下去了。
山椿笑著走過去,梅紅則輕輕地扭住他的耳朵,然後在他嘴唇上輕輕一點,舌尖一頂,又迅速地離開了,讓山椿很是甜蜜,又心癢難禁。
“你和那朱幺妹到底怎麼了?”梅紅吻了心愛的山椿,然後柔柔地問。
“我和她?沒怎麼啊。”山椿急得頭大,這婆娘不會懷疑自己把朱幺妹這盤菜給吃了吧,這就天大的冤枉了。
看來得實話實說了,可那董幺姐卻說千萬彆說,女人都是醋缸子。到底如何是好?
“你們沒怎麼,怎麼你倆見麵那麼的不自然,傻兒都看得出你倆有故事。不然的話就是我看走眼了?又或者是我智力水平下降了?”梅紅仍然笑得很醉心,很愜意的樣子。
“哦,你說這事兒啊,最初聽得喊,我也沒回過神來,轉身看見她吧,確實沒認出。”山椿心裡盤算了幾個回合,決定趁梅紅沒懷疑自己與朱幺妹亂來時還是說了,不然這事兒會越來越難以解釋。
“沒聽出,還沒認出?”梅紅一臉的不信。
“最初一刻確實是沒認出,不過你老公反應也不慢哈,忽然就想起了她是那個幺妹。”山椿內心打定了主意,也就平靜多了。
“哦,我小弟老公的意思是電光火石之間從不認識到認識了?那怎麼聽你們說話的意思是認識好多年了呢。”梅紅這女人的記憶和思辯能力也不是一般的。常常能抓住一些小細節看問題。
“準確的說,是她認識我十多年了,而我到今晚才和你一起真正認識她。”山椿對他和朱幺妹這個認識的表述到也十分妥貼。
“哦,這個有點懸,你把你紅姐老婆大人弄糊塗了。”梅紅卻實沒能聽明白山椿這話表述的意思。
“這簡單啊,就是吧,當年,就是我才上班那年吧,五四的時候,那時這朱幺妹吧,還剛讀初中吧。我在台上,她在台下,台上人少,台下人多。所以她認得我了,我卻認不得她。這沒問題吧。”山椿這話說的是事實,也符合常理。
“哦,章書記,是萬人迷,這個我可忘了,對不起哈,小弟老公。繼續。”梅紅撒著嬌,調侃著山椿。
“繼續什麼啊?”山椿無奈地問。
“繼續交待啊,這麼一個美妙的夜晚,這麼一條水波微興的河流,這麼一座漂亮的大橋,這麼一個路燈映襯下的背影,咋就能是章書記了呢。”梅紅這妖精把一個醋意十足的女人對老公的審問演繹得這麼浪漫和溫馨,應該是一個極致的醋壇子吧。
“當年那麼多的人,少說也四五百吧。我能認得、記得一個小屁孩?所以你的不相信是沒道理的。”山椿想回避剛才梅紅提出的問題。
“我沒不承認啊,我是問我小弟,十多年了,她是怎麼一眼就認出你的背影來了。”梅紅坐著抱著山椿,仰起頭看著站立的山椿,還在山椿腰間揉磨著,柔情似水,可以融化一切。
“嗨,我也不知是怎麼的,就是有次上清流吧,我和張竹、正勝一起也是在這北門橋頭過來,突然就有人叫我,和今晚的情況一樣,弄得我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那次我問她是誰,她沒回答,隻在走的時候說了句奈何無機緣,梅姐已先登,今日一見,幺妹此生足矣。當時聽了此話,我也沒明白什麼意思,隻是知道她自稱幺妹。其實,我對她的認識也很淺很淡,以至於今晚開始的一刻,我也沒能認出她來。”山椿想起了那一夜,河邊,樹陰下,石凳上,天上月,水中魚,還有那輕輕一聲幺妹此生足唉。隻是把那晚幺妹的話加了點料,梅紅已先登,活脫脫說了一個暗戀的幺妹。
“不會吧,她沒說,你怎知她是朱幺妹?”梅紅聽得山椿的說詞,已然相信,對這個小弟她還是很有信任感的。
隻是女人那種不想輕易放過弄清所有的心思讓她不得不在山椿當時的表達中再找了個問題。
“哦,這是董幺姐說的。”山椿急於說清事情,衝口而出。
“嗬,果然還有問題,又與董老幺何乾?”梅紅起身緊緊抱住三椿,貼在山椿身上,感受著男人的溫暖。梅紅內心已經感覺到了那朱幺妹應該是暗喜歡這小弟老公,暗戀吧。
“她們是表姊妹,你去問她吧。我確實也是雲裡霧裡的。”山椿輕摟著梅紅,給了她一個長長的吻,並輕咬著梅紅伸出的香舌。
“好吧,我找董老幺算帳。”梅紅被山椿咬著舌,含混不清地說。
燈熄了,床上,隻有相擁而臥的男人、女人,卻沒有戰事發生,這世界因孩兒而和平。
“那次和你幺妹的月下相談,為何沒告訴我,卻告訴了董老幺呢。”早上起床時梅紅妖嬈一問,卻不待山椿回答便笑著和山椿一起吃早餐去了。
這一問,山椿是解釋得清楚的,是朱幺妹告訴董幺姐的,僅此而已。
可梅紅問這問題時那神態和問過之後不讓山椿回答,也就是不讓山椿解釋,這就讓山椿有些不好辦了。
鄭君離婚回家快三個月了,住在娘家裡,平時裡就帶著女兒,也無所事事。
不是沒有事,而是農村的活兒她乾不了,也不想乾。這就顯得娘家人整天的忙著,她卻整天的閒著。久而久之,一家人相處起來就尷尬了。
我該怎麼辦呢?真是造化弄人,因自己是城市戶口,看不起農村,逃出了生養我的農村,一晃十多年,滿身傷痕的回到這農村,還要生活在這農村,還要被自己看不起的農村作為犧息之地。
就這樣混一輩子,混吃等死嗎?還有坐吃山空,這點錢吃完了用完了,該咋辦?我還是那個我行我素的天之驕女嗎?
不,一切都不是了。當初罩在身上的城市戶口的光環已然不在,甚或那光環從來就不曾存在過,隻不過是人們的一種虛幻而已,隻是當初沒看清這些而已。
我要改變自己,要生活,要奮鬥。一切重新開始吧。這些日子裡,鄭君思考著這些問題,想明白了人生的很多道理,隻是她對於自己能做什麼卻想不透。
自己從小讀書,高中剛畢業就頂替父親當了醫生,通過培訓學習掌握了一些醫療技術,可現在自己已不是醫生了,自己的醫生榮光被自己弄丟了。可自己無一技之長,又無體力之本,能乾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