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散了眾人,王爺理了理心神,問道,
“為何要她跪?”
熙雲哭哭啼啼道,“並不是這個意思。隻想小小懲戒她一下,沒想讓她在雪地裡跪的,她跪的時候,並沒有下雪……”
“我問你,為何要她跪?”
嫁進王府多年,熙雲還是很少見王爺如此認真的生氣。
曾經他是對自己寵愛得有些懼怕的,隻要自己一皺眉,他還是常常認輸服軟的。
就算後來二人因為黛瑾生疏了許多,他也從不曾對自己發過脾氣。
今天,他雖沒有大發雷霆,卻是不怒自威的意思。
“妾身,妾身聽說,黛瑾這些日子,私自乾預王爺的公事。妾身執掌王府家事,認為一個侍妾這樣做,實在是有失本分,所以,所以想稍微教訓她一下。”
“你怎麼知道她乾預本王公事?她乾預了什麼公事,你倒說來聽聽?”
“妾身聽說,黛瑾私下裡要求王爺,與正定府知府寫信……”
熙雲說道正定府幾個字時,聲音小的連自己都快聽不清了。
說道這件事,隻能說自己,比黛瑾更加心虛。
更何況明知道王爺在這件事上是聽從了黛瑾的,如此一來,怎麼都是自己的不是了。
王爺心中,也是對正定府三字極為敏感。
本來今日的酒菜,已經化解掉心中的一些不悅,對於熙雲隱瞞自己,私自以王府名號去跟地方官員勾結這件事,王爺也不想過多追究了。
家醜,就不必外揚了。
可是聽到她自己提起正定府知府的事情,還怪罪黛瑾煽動王爺做出任何舉動,王爺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燒。
黛瑾做了什麼,不過是把貴妃娘娘的意思傳達與我,幸而她有這樣一個貧賤之交,不然順王府被你們王家拖累,莫名其妙得罪了貴妃,本王都不知道呢!
而剩下的一切,皆是本王自己的意思,你以為黛瑾與你一樣,以女子之身,就想著妄自左右王府的意圖麼!
而你呢,你堂堂欽賜王妃,又做了什麼,你自己該不會不知道吧?你才是那個膽大包天,為了自己娘家,不惜欺瞞夫君的女人!
本以為今日的酒菜,說明了你有悔過之心,從此會不再起乾涉朝政的心思,也懂得了嫁人之後,要以夫家為重。
沒想到,你仍然是想著為自己的娘家報複,而且居然報複到本王的愛妾身上!
有話說,怒氣到了極點,反倒少言少語。
王爺所有的話,都隻是在腦子裡對自己說了一遍,並不願多對熙雲言講。
看著她在麵前哭得兩眼通紅,發髻散亂,妝容模糊,心裡好生煩躁。
隻說了一句話,
“來人,送王妃回房吧,以後沒有我的吩咐,就不必來見了。”
第二天一早,王爺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趕來探視黛瑾。
她還沒有醒過來。旁邊的太醫說,寒氣入體太久,得慢慢的調養好久,才能有所起色。
看著黛瑾仍然緋紅的臉頰,王爺確認自己心中的想法不是昨夜酒後的一時興起,這次,他想好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膽小怕事,反複忍讓,結果就是連女子都可以爬到自己的頭上來。
那麼,就算在朝中已無可建樹,總得給家裡尋一個安寧的法子。
他又對黛瑾身邊服侍的人囑咐了一番,便收拾打點了一番,進宮,求見皇上。
皇上與這位軟弱無能的大哥向來都是不遠不近,沒什麼事兒呢,兩人誰也想不起誰,宮中家宴的時候,才會麵上親近一番。
怎麼突然要來求見?
皇上此刻在謝敏的鐘粹宮裡,自從休朝後,每日晚睡晚起,也不必專門梳洗打扮換衣,彆有一番輕鬆。
既然是兄長,那也不必見外,就直接來後宮好了。
順王爺寒暄一番後,直入主題。
“陛下,臣兄不才,蒙陛下恩寵,一直過得倒也逍遙自在。隻是近些時日來,有一事攪擾,還懇請陛下允準臣兄處理這件瑣事。”
“哦,何事困擾兄長?說來聽聽?”
謝敏也立起了耳朵,自從彈劾之事後,便對順王府的事情都多了一些留意。
“陛下幾年前,曾欽賜一女子給臣兄為側王妃,臣兄感激不儘。此王氏女子入府多年,雖無生養,也算恪守婦道,夫妻二人,舉案齊眉。然近幾月來,因為她父親在朝政上有些做得不妥當的地方,她竟起了私心。”
“哦?兄長所說,可是那前任都察院禦史的女兒?”
“正是。這女子如今心中隻有娘家,完全不顧自己是皇家封號的王妃,所做之事,甚是不妥。”
“那,兄長以為如何?”
皇上心中有些不悅,你自己的家事,你要打要罵,自己在家處理了也就是了,來找我做什麼。
“回陛下,此女為陛下欽賜,臣兄本應感念聖恩,然而此女已經不配皇家的封號,臣兄以為,應褫奪其王妃一號,降為夫人。”
此話一出,一旁的謝敏登時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