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我們回家吧。”陌杉已經換回了男裝,看著夜白宇微微一笑說。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在錦雲城,對她來說,錦雲城就是家一樣的存在。
“好。”夜白宇微笑點頭,抱著陌杉飛身離開。
錦雲城。
距離過年還剩下十天的時候,呂侯府一家都回來了。呂侯爺帶著四個兒子,以及自家十分給力的夫人,把雪月城到望月城中間那片區域給安排得非常妥當,雪月城的布防也已經完成了,望月城的大軍已經遷到了雪月城安定了下來,呂侯爺完成任務就帶著妻兒回京了。而在陌杉的授意下,錦雲城裡的“夜皇”下旨把護城軍中一個非常穩重的將軍給派到了雪月城當守將,那個將軍在呂侯爺回到錦雲城之前已經快馬加鞭前去赴任了。
到了距離過年隻剩下五天的時候,陌將軍府裡依舊是冷清一片。因為吃了穆同精心調製出的新藥,陌毅的身體已經在不斷好轉了,雖然還不能劇烈運動,但已經不再需要借助輪椅,臉色也沒有那麼蒼白了。陌毅知道陌杉從望月城直接去了永寧城,之後就沒有消息了,眼看馬上要過年了陌杉依舊沒有回來,陌毅心中有些失望。
“老爺,少爺或許要在寧國過年了。”福伯也是天天到府門口去張望,可是陌杉並沒有回來。
“是啊,他在寧國也好,跟他娘在一起。”陌毅聲音有些惆悵地說。回首這一年發生的事情,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去年的這個時候,雖然府裡也不算熱鬨,但是寧玉還在,他的兒女也都在,全家人還會坐在一起吃年夜飯,即便是為了遵守陌將軍府的家規,可是如今,府裡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爹,你這麼想我啊,想得都瘦了。”聽到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陌毅驚喜地抬頭,就看到陌杉像以前一樣坐在房簷上,晃悠著自己的小腿,嬉皮笑臉地看著他。
“少爺回來了!”福伯看到陌杉喜出望外。
“還不快下來。”陌毅的臉色瞬間由陰轉晴了,看到陌杉心情立刻好了起來,像以前一樣,伸手讓陌杉下來。
“爹的身體好了不少。”陌杉說著已經輕飄飄地落在了陌毅跟前。陌毅的臉色跟陌杉離開的時候相比好了很多,而且如今能夠任性地在外麵吹冷風還沒咳嗽。
“嗯,穆大夫醫術了得。”陌毅笑著看著陌杉說。
“要過年了,咱們府裡太冷清了,”陌杉跟陌毅一起往裡走的時候說,“既然這樣,就給下人們發點福利,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好,你說怎麼辦都好。”陌毅微笑著說。
等陌杉吩咐福伯給府裡每個下人發一百兩銀子的時候,福伯已經感動得老淚縱橫了……
“爹還以為你會留在寧國過年了。”陌毅看著陌杉有些感慨地說。
“倒也想過,不過這不是不忍心讓爹孤家寡人一個嗎?”陌杉笑嘻嘻地說。寧玉身邊還有很多親人,陌毅真的隻剩孤家寡人一個了。
陌毅不知道該感動還是該鬱悶了,瞪了陌杉一眼說“都是上過戰場的人了,還是這麼沒正形。”說起這個,陌毅忍不住翹起的唇角出賣了他實則非常驕傲的心思。
“這也算?”陌杉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說,“根本都沒打。而且在自己爹麵前,又不是打仗,要那麼正經做什麼?”
陌毅直接笑了“你總是有這麼多道理。”正是因為沒打,這才是戰爭的最高境界。雖然可以說這次是敵人有些蠢,不過陌杉的處理方式的確堪稱高明。陌杉的話也讓陌毅心中很欣慰,的確,他們是父子,這樣無拘無束的陌杉,就是他想看到的樣子。
陌杉和夜白宇本可以早一天回來的,因為他們路過飛星城的時候又去看了一眼夜安然。如今依舊在天音寺的夜安然身體已經在緩慢地好轉了,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在陌杉之前,姚謙和雲翊都已經回到了錦雲城。姚謙因為有個妹妹,所以專門在錦雲城置了宅子準備長住的,雲翊孤家寡人一個,倒是沒這個打算,反正姚府裡肯定有他一個院子。
值得一提的是,姚謙這次回府的時候本以為自家寶貝妹妹會叫著哥哥撲過來,誰知竟然根本沒見到人,問了下人,下人說小姐去隔壁蘇丞相府做客去了。
姚謙這下是大大地驚訝了。夜國的蘇丞相府那可真是位高權重的所在,他選擇買了這座宅子也是想著這一片比較安全,他家妹妹明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誰都不認識,怎麼如今還自己跑彆人家做客去了。
跟姚謙一起過來的雲翊也很意外,問了下人,下人說小姐跟蘇丞相府的大小姐經常在一起玩,蘇大小姐還隔三差五來姚府做客,還有錦雲城其他高官家的兩位小姐也來過。
這下姚謙和雲翊都傻了。
“難道小妹很得那些小姐的喜歡?”姚謙說。
“彆自我感覺良好了。”雲翊白了姚謙一眼,“那幾家的小姐,是不會隨便跟人來往的,尤其是隔壁蘇府的大小姐。”這幾家都是夜國有名的書香門第,門檻高得很,小姐們都有固定的交友圈子。
“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姚謙完全不能理解。
等姚瑤從蘇丞相府玩兒回來,已經是快傍晚的時候了,進門看到姚謙和雲翊回來了還是很高興的,不過也沒有如以前那樣叫著哥哥撲過來,而是落落大方地對著兩人福了一禮“哥哥,雲哥哥,你們回來了。”
“這是我家小妹?”姚謙看著雲翊問,一臉被雷劈了的表情。
“我看不像。”雲翊的表情差不多。
“嘻嘻,哥哥和雲哥哥你們都傻啦?我就是小瑤啊!”姚瑤笑眯眯地說。這下跟他們記憶中的妹妹有點像了。
“小妹,快來,哥哥有問題要問你。”姚謙非常想知道他家單純的小妹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打入了錦雲城高官貴族小姐們的圈子裡的。雲翊也想知道姚謙這個傻乎乎的小妹是怎麼成了隔壁蘇丞相府的常客的。
“什麼問題?”姚瑤坐下來問。
“你跟隔壁蘇丞相府的小姐是怎麼認識的?”雲翊問。
“哦,這個啊。”姚瑤笑眯眯地說,“哥哥和雲哥哥不在的時候,主子帶我一起去隔壁做客,還把我介紹給了錦秋姐姐,錦秋姐姐人可好了,我們經常一起玩兒。”
“主子帶你去蘇府做客?”姚謙很意外,雲翊也很意外,因為他們都沒聽陌杉提起過。
“是啊!”姚瑤小姑娘點了點頭表示肯定,“主子還給我買了好吃的點心,有個很凶的小姐要欺負我,然後被主子罵暈了,後來還被主子給踹到了湖裡邊兒,嘻嘻!”
姚謙和雲翊麵麵相覷,他們原本有很多疑問,不過如今都不用問了,因為答案隻有一個,就是陌杉。姚謙心中真的很感動,雲翊也是。他們都是陌杉的屬下,陌杉完全沒有義務照顧到他們的家人,而且不是物質方麵,是讓姚瑤變得開朗,多了可以一起說話一起玩的朋友,這件事情姚謙和雲翊都無法做到,而他們一點都不懷疑,隔壁蘇相府那位傳聞中端莊大方的大小姐最開始接納姚瑤,肯定是看了陌杉的麵子……
姚謙和雲翊都有一種感覺,陌杉是真的把姚瑤當做自己妹妹看待的,而且有些事做得比他們兩個兄長還要稱職。
“看來小瑤這些日子過得很開心啊。”雲翊笑著對姚瑤說。
“是啊是啊!”姚瑤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跑到內室去拿了兩個東西出來,獻寶一樣往姚謙和雲翊手中各放了一個,“錦秋姐姐教我做女工,雖然我很笨,學得慢,不過已經學會了,這是我給哥哥和雲哥哥做的荷包,好看嗎?”
姚謙和雲翊拿在手中,對視了一眼之後,一齊認真點頭說“好看!”
然後姚瑤姑娘笑容滿麵地說“錦秋姐姐誇我很有天分哦!”
那位錦秋姐姐真是個好人……這是姚謙和雲翊此時心同的想法。等聽到姚瑤說她把做得最好的那個留著準備送給主子的時候,姚謙和雲翊一點兒都沒覺得心理不平衡……
最後姚謙和雲翊離開姚瑤的房間之後,姚謙拿著自己那個荷包小聲問雲翊“這是雜草嗎?”他家笨笨的小妹終於會做女工了,姚謙很高興,可是看著荷包上麵繡著一團雜草一樣的東西,又覺得略傷感,因為他家小妹在這方麵真的沒啥天分啊……
“你看我這個像不像羊毛?”雲翊拿著自己那個荷包幽幽地問姚謙,誰會在荷包上麵繡一坨羊毛,簡直是醉了……
而且他們為了不打擊姚瑤姑娘的積極性,還承諾會一直戴著這個荷包,直到姚瑤給他們做好新的……說多了都是淚啊!
“我覺得你那個是青鬆。”雲翊又看了一眼姚謙腰間掛著的荷包說。
“我覺得你那個是雲朵。”姚謙又看了一眼雲翊腰間掛著的荷包說。
兩人看了看對方,覺得心理還挺平衡,反正都挺抽象,誰也彆笑話誰的醜。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忘了問小妹,她給主子繡的荷包上麵是什麼東西?”姚謙說。
雲翊又看了一眼姚謙的荷包,然後神色莫名地說“我覺得應該也是一團看著像雜草一樣的樹。”姚謙非常認同……這不契合他們家主子的名字麼?話說他家小妹也是真的用心了啊!
當然了,陌杉收到姚小妹親手做的荷包的時候,非常真誠地誇獎了姚小妹,而且不用姚小妹要求,就直接掛在了自己腰間,比姚謙和雲翊表現得可自然多了。姚小妹高興得跟什麼似的,說還要再給陌杉做,陌杉非常開心地說她很期待。
目睹了這一切的姚謙和雲翊過後對陌杉說她實在是太給姚瑤麵子了,而且表現得簡直是滴水不漏。陌杉當時跟看白癡一樣看著他們倆說“你們這當哥哥的,真是太失敗了!妹妹做的東西,當然是好的,你們竟然還嫌棄?這是外麵買來的荷包能比的嗎?你們都要好好反省!”
姚謙和雲翊瞬間都深深地覺得自己簡直是太混賬了,必須得立刻馬上好好反省一下……
月國。
曾經在月國隻手遮天的攝政王月衡死在了回月都明月城的路上,一度對月衡寵愛有加的月皇很快接受了月衡在睡夢中暴斃這個說法,並沒有再做任何調查。縱然很多人懷疑月衡之死跟太子月焱有關,但也沒有人真正想要去追究,因為不管月衡曾經權勢有多大,如今都是個死人,而月衡死了之後,月國上位的不出意外的話會是太子月焱。而太子月炎顯然並不想等月皇死了之後再把皇位傳給自己,因為他不能保證他那個昏庸的父皇會不會再弄出第二個月衡出來……
月國皇室過年的時候會聚在一起吃飯,隻有月皇和他的皇後,幾個愛妃,以及他所有的兒子和未出嫁的女兒。
往年月衡在的時候,主導一切的都是月衡,月皇一般就是坐在高位摟著寵妃喝酒作樂,皇子們都是默默地吃飯喝酒不說話,今年必然會不一樣。
很難得,月皇這天看起來並不昏沉,眼睛似乎也沒有往日渾濁了,而且他身邊坐著的是月焱的生母月國皇後,那些妃子們都坐在了下麵。
月皇看起來倒也沒有多高興,因為過去的一年對月國來說損失慘重,而其他人也都知道月國不久之前才打了敗仗還割地賠款成了天下的笑柄,自然沒有什麼笑模樣。不過導致月國成為天下笑柄的罪魁禍首月衡同誌這會兒已經入土了,而有所參與的月焱在這其中是無辜的,所以倒也不會出現什麼矛盾。
月國皇後因為月皇多年的冷落,如今雖然再次坐在了月皇身邊,也依舊沒有幾分欣喜,神色非常淡漠,並沒有討好月皇的意思。而在過去兩年備受月皇寵愛的魏妃娘娘今年沒能坐在月皇身邊的位置上,心中自然很是不甘。自從月衡死後,月皇似乎對女色的興致也減了不少,已經好幾日沒有寵幸過她了。想起自己才五歲的兒子,依舊年輕貌美的魏妃覺得她絕對不能失了月皇的寵愛,今天是大年夜,一定要讓月皇去她的寢宮……
於是眾人就看到魏妃舉著酒杯,身姿款款地站了起來,對著月皇魅惑一笑,朝著月皇走了過去“皇上,臣妾今天還沒敬皇上酒呢?”
月皇倒也沒有駁了魏妃的麵子,跟魏妃喝了一杯酒之後,魏妃趁勢就想坐在月皇身邊的另外一個空位上,聽到月皇說讓她退下,眼中的不甘和委屈十分明顯,緩緩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這本來隻是一個小插曲,但明顯才是剛剛開始。因為在魏妃還沒坐下的時候,端坐高位的月皇雙眼中突然流出了黑血,然後是鼻孔……
“啊!”尖叫聲劃破夜空,看到月皇七竅流血的恐怖模樣,有兩個膽小的妃子直接嚇暈了過去。
一晚上神情都很淡漠的月國皇後這會兒直接抱住月皇痛哭流涕了“皇上!皇上你醒醒啊!太醫呢?快傳太醫!”
月焱眼眸微微一閃,已經起身大步走了過來,跟月後一起抱住了月皇。在彆人看不到的地方,月焱探了一下月皇的鼻息,然後對著月後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月後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麵上的表情卻更加悲痛了。
太醫一路小跑著過來,看到月皇的時候差點嚇跪了,等探過月皇的鼻息之後,真的跪了下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聲音都在顫抖“微臣來遲,罪該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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