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氣氛很好,但這種氛圍在趙伊月走上高台露麵時就變了。
太後和貴妃一行人祈福過後就在正殿外的露天平台擺宴,當時太後正滿臉慈愛地與身旁的朝陽郡主說著話,還是淑貴妃先注意到趙伊月,才輕聲提醒“太後,太子妃到了。”
趙伊月迎著四麵八方的目光上前向太後行禮,目光從太後身旁的白衣女子掠過,能與太後如此親密的少女,隻有太子的白月光朝陽郡主了。
如果說女主是個卑微小可憐,那麼白月光就是團寵。
朝陽郡主出身高貴,父親是手握兵權的鎮國將軍,母親是北部商會之首的獨女,出生時陛下聆聽神諭,賜予她郡主之名,可隨意出入皇宮,因此得太後寵愛,將她當自己女兒寵著。
而女主不過是一個小小郡守的女兒,因為救駕有功才被陛下賜了這門婚事,甚至算不上榮光,而是借機打壓太子的工具人而已。
最重要的,朝陽郡主還是男主放在心尖上寵著的人。
儘管太子最後追妻火葬場,明麵上與女主he了,但他虐女主的情節讓趙伊月印象深刻。
“來這,讓哀家好好瞧瞧。”太後笑盈盈地望著趙伊月。
趙伊月領命上前,餘光瞥見坐在太子右手下方的人,這是在場唯一的男子,玉冠束發,看似羸弱的姿態,卻有雙幽沉深邃的眼眸。
蕭羽目光淡淡地從他的太子妃身上掠過,沒有放在心上,甚至覺得有幾分厭煩。
顏狗趙伊月果然男主隻有長得好看這一個優點了。
趙伊月在太後身邊坐下,被這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人輕抓著手笑道“怎麼不與太子一起來?這會祈福都已經結束,正要散席。”
怎麼不跟太子一起來,這能說嗎?
趙伊月也是佩服這倆狗男女,昨晚荒唐一夜,第二天還能若無其事,他倆不被質問,反而是自己被逼回答難題,可惡。
她快速轉動腦瓜子,低垂著眼眸輕聲道“昨夜受了寒,身體不太舒服,不想傳染太子殿下,便讓他先行。”
“原來如此,咱們太子妃可是個會體貼的人。”太後笑嗬嗬地說著,抓著她的手卻不動聲色地收了回去,與趙伊月拉開距離。
身旁的朝陽郡主笑盈盈道“太後,既然太子妃身體受寒,祈福也已結束,不便在殿外吹風,不如先回景祥宮去。”
“朝陽說的是,那就都回去吧。”太後點頭應允,身旁的朝陽郡主便起身扶著她前行。
於是趙伊月剛來眾人就要離開,她不得已重新站起身,稍稍落後太後與朝陽郡主一步。起身時寒風一吹,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下脖子,想著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周圍的人低聲交談著什麼,趙伊月不經意地瞥見從台階下方慢悠悠上來的一隻巨型犬,通體雪白,黑色的鼻子因此顯得十分可愛,趙伊月覺得有點像是薩摩耶,但一站起來能比她還高點。
這是住在金龍殿的白犬,受到金龍庇護,在宮裡地位堪比國師,其他人都見怪不怪,甚至還會避著點走。
平日這犬也很高傲,除了國師跟皇上誰都不理,與眾人在長階中段相遇時白犬忽然朝著太後的方向發出汪的一聲,邊叫邊朝他們衝過去。
高昂的犬吠嚇了眾人一跳,白犬速度很快,眾人隻見一抹白影衝過去,因為都是女眷,不少人受驚尖叫起來,淑貴妃慌亂中急聲喊道“保護太後!”
伴隨著朝陽郡主一句“太後小心!”
可白犬卻是朝著趙伊月撲去,朝陽郡主上前一擋被跳起來的白犬爪子碰肩驚呼聲,和後邊躲閃不及的趙伊月一起摔下台階。
“郡主!”
“朝陽!”
趙伊月摔得腦子發懵,那白犬壓在她身上,她艱難地睜開眼隻瞧見一個身影踩著她的裙擺急忙朝前邊的朝陽郡主走去,好像是她剛嫁的太子殿下。
原本身體孱弱的太子,正步伐穩健地抱著暈倒的朝陽郡主離去。
“快請禦醫!”淑貴妃喊道,“護送太後和朝陽郡主離開!”
那麼多人都隻圍繞著太後與朝陽郡主,著急地護送離開,竟是沒有一人注意到同樣摔倒下來還被白犬壓著的太子妃。
大殿外的積雪被清掃過,趙伊月摔下來後腦磕在堅硬的石板上,腦子有些暈乎,白犬前兩隻爪子還壓在她肩膀。
白犬看起來很興奮,朝她搖頭擺尾,似乎見趙伊月合眼,便低頭舔她的臉。
陰沉的天又開始飄雪。
冰涼的雪花落在她的臉上,趙伊月恍惚想起來,原著裡的白犬似乎在男主殺進金龍殿時被砍頭了。
“嗷嗚——”白犬似乎要她起來,低頭毛茸茸的腦袋拱著她的頭。
摔倒的暈眩退去,趙伊月逐漸清醒,毛茸茸的狗頭蹭著她的脖頸帶來癢意,倒是把她給逗笑了。
“哎。”趙伊月躺地上望天,喃喃道,“這都什麼事。”
白犬還在拱她。
趙伊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把狗頭“我就不起,誰讓你把我撞倒了,你得負責……”
玩笑話還沒說完,趙伊月就見白犬突然轉身就跑,三兩步蹭蹭地跑去台階最高處才回頭朝她瘋狂搖尾巴。
趙伊月氣笑了“你乾脆把我拖上去算了!”
白犬“汪!”
趙伊月正要起來,忽然見天空變得觸手可及,在那陰霾的雲層中伸出一隻耀眼的金龍爪子,微微泛著青黑的爪尖朝她而來。
等等,這好像不是幻覺!
趙伊月驚得立馬坐起身,金龍爪子同時落在她頭頂,爪尖勾著她狐裘外衣的帽子,將她從地麵勾著起身,雙腳離地懸浮空中。
咦?
趙伊月發現自己正被金龍爪子拎著上了台階,白犬跳起來想抓她,卻被金龍往上提,撲空後金龍又降低高度,白犬再跳,如此反複幾次。
趙伊月“……”
她低頭望著樂此不疲跳起來試圖抓她的白犬滿頭黑線,這金龍好像是在拎著她逗狗啊!
堂堂太子妃,竟淪落為人形逗狗棒,到底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算了,這玩意都不是人。
趙伊月伸手摸了摸剛磕到的後腦勺,忍不住道“您高抬貴手,我有點暈。”
金龍輕拿輕放,將她放在正殿門口,趙伊月聽見昨晚的聲音說“嬌弱的凡人。”
些微低沉的嗓音落入趙伊月耳裡,讓她眸光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