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膽子咋這麼大?沒聽說最近陛下跟皇後在微服私巡呢!要讓人聽見你們如此議論天子和皇後,還不得最低死罪罰起?”
被人這麼一說,剛才聚在一起八卦的人們才紛紛閉嘴散去。
虞歲眨眨眼,心想這可真是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
當天晚上薑澤裕去了城主府,特意說明了城中百姓對皇後的誤傳,“若非要傳的話,可以說孤是妖怪。”
城主直接給嚇跪了。
虞歲對這些傳言倒不甚在意,她跟薑澤裕說“一般能被說是妖精的人,都長得特彆好看。”
薑澤裕笑問“那你覺得我如何?”
虞歲枕著他的尾巴往他懷裡靠,聲音逐漸弱下去“陛下是名副其實的狐妖,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狐妖。”
是了,你一共也就隻見過我這一隻狐妖。
薑澤裕搖頭笑她連說情話也這麼敷衍。
虞歲想了想,便又抬頭在他下巴親了親。
原本搭在地上的狐狸尾巴因此搖搖晃晃,狐狸說“你隻有行動的時候才不敷衍。”
能讓一個懶人對他付出行動,足以可見她的喜歡。
這次巡遊進行了快半年才回去。
朝中局勢動蕩,可虞歲的日子依舊安穩清閒,任何風吹雨打都在薑澤裕那一步被攔下。
虞歲根本不擔心,局勢越亂,她身邊的狐狸才玩得越開心。
日子一天天一年年的過去,她感覺生命力逐漸流失,之前當殺手的那些年太過拚命,提前消耗了壽命。
後來的日子虞歲幾乎就挨著薑澤裕的尾巴整日的睡。
薑澤裕陪她的時間也越來越多,直到這年冬季大雪夜,虞歲靠在他懷裡卻久違地感覺到了冷意。
“彆怕。”薑澤裕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大掌輕撫著她的長發,“就當是睡一覺。”
虞歲從不畏懼死亡,隻是在這一刻短暫的猶豫了,最終還是聽從他的話閉上了眼。
皇後離世當晚,陛下也隨之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虞歲從虛無中恢複意識時聽見了潺潺流水聲;枝葉晃動的沙沙聲;和斷斷續續的狐狸叫聲。
她感覺自己在隨波逐流,被光芒照耀,暖洋洋的十分舒適,因而感受到靈魂深處的寧靜。
這應該是個暖和的春季,她睜開眼時如此想著,倒映在眼眸深處的是爛漫的山花,那隻白色的九尾狐踩著潺潺溪流,隨著她一步一步往森林的儘頭走著。
陽光透過枝椏縫隙,透過在空中飛舞的山花瓣落在水麵和她身上,虞歲緩緩坐起身,發現自己正乘著一片綠葉隨波逐流。
身旁的狐狸不緊不慢地跟著她,在她半坐起身時俯身在她頭上蹭了蹭。
溪流兩旁的山樹開滿了粉白的花,山中的狐狸們帶著鮮花和堅果前來參加九尾狐的婚宴,河道旁與樹上都占滿了小動物們。
虞歲迎著暖陽舒服地眯了下眼,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狐狸,輕聲問“我們要去的地方會有很多狐狸嗎?”
薑澤裕轉過頭來,暗紅的眼眸倒映著她,帶著笑意說,“隻有我一個。”
傳說森林河的儘頭有通往妖之國度的大門,若是凡人想要進去,須得與大妖結契,隻有彼此兩情相悅者才能結契成功,通過去往妖之國度的大門。
小狐狸們追了一路,從日出到日落,在滿天繁星銀河隱現時,它們終於看見那一人一狐消失在了河流的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