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原本有些冷場的太和殿中有了禮部尚書謝彥的這一嗓子,確實是暖了不少。
但興平帝依舊不曾去理會他,這貨指定沒什麼好話,說不準又要和高同輝唱雙簧尋個由頭溜將出去。
他隻看了謝彥一眼,便將目光挪向他處。
謝老兒見得這般,也隻得訕笑著退下。
隨著他這一退,殿內再一次陷入了冷場之中。
這場一但冷下來,原本就有些詭異的場麵便是越發的詭異起來,那北靜王原是備了一手好刺烏鴉的,如今見得這般情形,心內不免遲疑起來。
這是槍打出頭鳥啊,他的人一但第一個冒頭,有沒有人跟隨不好說,但這為數不多的旗子就要少一顆了!
唉,倘若牛繼宗王子騰他們還在就好了。
且說興平帝目光不覺看向背對著自己的太子,見他手上悄悄盤著一條黃金佛珠,隻覺得胸口有些堵,又扭頭環顧,發現這氣氛是越發的詭異了起來。
那廝的威望當真這般深入人心不成?叫滿朝文武除禦史外無一個敢得罪的?
“適才陳禦史所奏之事,諸位以為如何?”
適才說要按律辦了烏鴉。
話音落地,卻無人應答。
興平帝眉頭一挑,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另一邊,大明宮。
爺孫君臣對坐,桌上擺著一個沒有棋子的棋盤和兩杯茶。
太上皇側歪著身子靠在隱幾上,手上拿著一本書,帶著眼鏡(原著有這詞),輕輕翻看著。
手中動作不停,他道:“你的黑手可在太和殿上等著問審,朕觀你是一點都不急。”
賈珺微微一笑,太和殿上風雲局勢何如,他並不多理會,他知道這一回興平帝是不會讓烏鴉死的,頂多挨些鞭子罷了。
便回道:“占理就行,雖說殺人無理,但也要看人該不該殺,既該殺,那便有理。”
太上皇笑道:“如何有理?”
“貪官該殺,便是有理。”
“嗬,你這猴兒,得虧你不當皇帝,不然這天下早亂嘍。”
賈珺一愣,抬眼見太上皇隻是說說,便是笑回道:“臣命好,乾不了苦差事,臣這性子頂天了也隻能當一臣子。”
當皇帝?哪有那賤命,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操心這操心那的。如今他什麼都不缺,一切也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每年也都能出去耍上幾個月,想乾啥就乾啥,日子這般滋潤要叫他撇了去上班?乾雞毛呢。
若一無所有,能當他肯定當,但現在他不是一般人了,日子潤得冒青煙,便也就看不上了。
且說如今他的心態已經有了些些變化,這在先前算是“口無遮攔”的言語放在如今倒沒什麼所謂,何況麵前之人還是太上皇。
關於“皇帝一天到晚忙”的話題早在之前他們便有討論過,這會子太上皇見他還是半點都不稀罕的模樣,心裡已經有了計較,這猴兒當真是沒那念想。
便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多扯,頓了頓道:“你可知如今朝堂、大乾十四省有多少貪官汙吏?你殺不完的。”